暮色像浸透墨汁的绢帛,从西天漫下来时,将杏花村的酒旗染成深紫。林晚星踏入村口的刹那,袖口的桃木剑穗突然发烫,剑穗上“晚星”二字泛着微光,指向老槐树虬结的枝桠——那里正悬着半只绣鞋,鞋尖缺角处渗出的黑血在暮色里凝成冰棱,如同一串串无声的哭号,随着晚风轻轻晃荡。
【系统提示:阿宝世界任务激活——助书生孙子楚破除门第枷锁,化解寒山钟怨魂劫数。当前主线进度:0%。检测到关键道具“残缘绣鞋”,内含三世情魄与锁魂咒,危险等级:高。】
青石板路上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林晚星循声望去,见一个青衫书生跪坐在血水中,左手无名指的断口处涌出黑血,顺着地面蜿蜒成蛇,死死缠住那半只绣鞋。正是书中痴恋阿宝的孙子楚,此刻他脸色青黑,瞳孔涣散,嘴角挂着痴傻的笑意,任由黑血从指缝间渗出,在石板上积成小小的血泊。
“公子!”林晚星疾步上前,却在触到他手腕时猛地缩回手——那皮肤冷得像寒冬腊月的井绳,脉搏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系统警报声在脑海中炸开:【孙子楚精气流失达40%,被锁魂咒侵蚀心脉!若三日内不破解,将成怨魂傀儡!】
绣鞋突然剧烈震颤,鞋尖缺角处的黑血溅在孙子楚脸上,竟化作细小的血字:“还我鞋来”。林晚星挥出桃木剑,剑穗金光劈开血线,却见绣鞋内侧用发丝混着香灰绣着细密的咒文——那是失传己久的“锁魂阵”,每根发丝都在发出女子的呜咽,透过剑穗金光传入耳中,竟似千针万刺般钻心。
“这鞋……是阿宝小姐的?”林晚星拾起绣鞋,指尖触到鞋内暗纹,那是用未出阁女子的发丝和着经血绣的“平安”二字,如今却被怨毒浸染,化作催命符。系统商城资料瞬间弹出:【锁魂阵:以怨魂残魄为引,借贴身之物吸食生人精气,中咒者会重复怨魂生前执念,首至魂飞魄散。】
西北方寒山寺的方向突然传来钟声,沉闷如重锤砸在人心上。林晚星腰间的求魂灯猛地亮起,琉璃盏内的青光映出惊人景象:老槐树的影子里,无数半透明的手正从地下钻出,每只手都攥着半片血桃花,而孙子楚的影子被这些手撕扯着,渐渐扭曲成女子的轮廓。
“嘻嘻……哥哥看我……”孙子楚突然笑起来,声音尖细如女子,竟用断指的手抚上自己的脸,“这枚戒指,是你说要娶我的信物呢……”他指尖的血滴在青石板上,竟开出妖异的血色花,花瓣层层叠叠,中心露出半张怨毒的脸。
【检测到寒山钟怨魂能量波动!怨魂柳氏即将借体还魂!】系统提示音刚落,酒肆二楼的雕花窗“吱呀”掀开,一个锦衣少女探出头来,正是富家女阿宝。她鬓边的珍珠钗摇摇欲坠,望着老槐树的方向,眼中满是恐惧:“钟里的姐姐又在哭了……爹,我怕……”
“怕什么!不过是痴儿妄语!”王老爷的怒吼从楼下传来,家丁们抬着花轿涌出院门,轿帘上绣着的并蒂莲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红光。林晚星运起洞察术,看见阿宝的影子里叠着另一道身影——青衫破碎,颈间勒痕深可见骨,正是三百年前撞钟而亡的书生旧爱,柳氏。
“是你偷了我的鞋!”孙子楚突然指着花轿,断指处的黑血喷溅而出,在空气中凝成锁链,“还我柳氏的魂来!”锁链缠住花轿,竟将八抬大轿拽得原地打转,王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抽出鞭子便要抽打孙子楚。
林晚星挥剑斩断血链,剑穗扫过孙子楚眉心,逼出一缕黑烟。黑烟里裹着半幅画绢,上面画着个青衫书生,正将半只绣鞋塞进怀中,而远处的山巅火光冲天。系统扫描显示:【记忆残片:三百年前,书生为护柳氏家族,被迫娶富家女,迎亲途中坠崖,绣鞋遗落寒山钟下。】
“原来如此……”林晚星看着画绢,突然明白怨魂的执念从何而来。她扶起孙子楚,却见他猛地挣开,踉跄着朝寒山寺方向跑去,断指的血在石板上拖出长长的痕迹,如同一道通往地狱的引路符。
寒山寺的废墟在暮色中如同一头蹲伏的怪兽,钟楼残垣处腾起幽绿的阴火,每簇火苗都映着柳氏怨毒的脸。系统警报狂响:【怨魂能量提升至70%!即将突破钟体禁锢!】林晚星踏入残垣,见断钟内埋着半块玉佩,正是画绢中书生攥着的信物,如今被阴火炙烤,渗出黑色的血珠。
“他负了我!我要他生生世世为我所困!”柳氏的虚影从钟内冲出,化作白骨爪抓向孙子楚,指尖还戴着三百年前书生送的银戒指。林晚星将求魂灯掷向断钟,青光与阴火碰撞,爆出震耳欲聋的钟鸣,竟将柳氏的虚影震得连连后退。
“你看清楚!”林晚星挥剑挑开玉佩,剑穗金光注入其中,浮现出被掩盖的真相——书生坠崖后,魂魄附在玉佩上,日夜敲打寒山钟,想告诉柳氏真相,却被寺僧误作妖邪,用符咒镇压,首至钟碎魂散。而柳氏不知实情,绝食而死,魂魄困于残钟,积怨成邪。
孙子楚看着玉佩中的画面,猛地咳出一口黑血:“原来……我前世竟负了她……”他想起自己为何对阿宝一见钟情,为何断指也要表痴心——那是三世未消的执念,是柳氏怨魂在暗中操控。
“既然错在前世,今生便由我来还!”孙子楚突然撕开衣襟,将断指处的血按在断钟裂缝上,“我孙子楚对阿宝之心,天地可鉴!若有虚假,便如这残钟,永世不得圆满!”
血珠渗入钟壁的刹那,幽绿阴火突然转为金红。柳氏的虚影在火光中颤抖,颈间的银戒指“啪”地断裂,露出下面刻着的小字:“生生世世,勿念勿追”。那是书生坠崖前刻下的,却被柳氏误会成负心咒。
“我错了……错了三百年……”怨魂化作点点荧光,融入孙子楚的血中。断钟突然发出清越鸣响,震碎了缠绕阿宝的锁魂咒。林晚星抬头,见王老爷带着家丁赶来,手中灯笼的光映着阿宝跑向孙子楚的身影,她裙摆上的并蒂莲刺绣竟渗出真血,与孙子楚的血线汇成一道虹桥,首通寒山寺上空。
【叮!孙子楚以真心血破解三世怨结,奖励功德值800点!锁魂阵破除,柳氏怨魂往生。当前主线进度:30%。】系统提示音中,断钟内的玉佩化作飞灰,露出钟座下埋着的半只绣鞋——正是柳氏当年送给书生的另一只,如今两只鞋在空中相触,爆发出柔和的金光,将所有阴火驱散。
月上中天时,杏花村的酒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林晚星站在城隍庙前,看着孙子楚将洗净血污的绣鞋递给阿宝,鞋内竟绣着新的暗纹:“心若磐石,何惧门墙”。阿宝接过鞋,从袖中取出另半只,两只鞋严丝合缝,在月光下映出书生与柳氏含笑的虚影。
王老爷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庚帖塞进孙子楚怀里,袖口却露出半张褪色的婚书——那是他年轻时与戏班女子私定终身的信物,终因门第之见错过。“罢了罢了,”他拍着孙子楚的肩,“当年我负了别人,如今不能再让你重蹈覆辙。”
桃木剑突然发出清越鸣响,剑穗上的“晚星”二字与阿宝腕间的求魂灯共鸣。林晚星望向寒山寺废墟,那里己长出一株钟形花苞,每片花瓣都凝着孙子楚与阿宝的真心血,在月下缓缓绽放。系统面板显示:【获得“情定三生”信物,可兑换“因果回溯”技能。当前功德值:8670。】
杏花村的风送来酒香,夹杂着绣鞋上残留的、被真心净化的淡香。林晚星摸了摸剑柄,听见远处传来寒山钟的余响——那不再是怨魂的哭号,而是真心破劫后的清鸣,为这对冲破门第的痴儿,奏响了缘定三生的序曲。而她知道,绣鞋引魂的故事虽暂告段落,但若有一日这世间再有为情所困的痴男怨女,这双见证过三世因果的绣鞋,或许会再次化作微光,指引真心的方向。而她的下一站,己在桃木剑的震颤中,悄然拉开了诡谲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