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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皓晨？”程烈的声音低沉，打破了沉默，带着一种确认的意味。
龙皓晨立刻收敛气息，站首身体，面向程烈，展现出超越年龄的沉稳与礼仪，微微躬身：“是的，前辈。晚辈龙皓晨。”他的声音依旧清脆，却多了一份郑重。
程烈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回程天策身上：“今天就到这里。”语气不容置疑。他看向程天策的眼神严厉依旧，却似乎比平日少了几分苛责。刚才那场短暂却凶险的交锋，他都看在眼里。孙子面对那神异光盾时爆发出的力量和悍勇，以及最后那一下不顾自身破绽的搏命横扫，都让他看到了某种深埋在血脉里的、属于战士的骄傲在萌芽。
程天策心有不甘，胸膛剧烈起伏，目光依旧死死盯着龙皓晨。他还有力气！他还想打！但祖父的命令如同铁律。他咬了咬牙，最终闷哼一声，将沉重的玄铁剑“哐当”一声拄在地上，支撑着有些脱力的身体，大口喘息着。
龙皓晨也平复了呼吸，脸上重新露出温和的笑容，看向程天策，真诚地说：“你很厉害，程天策。你的力量…很强！”他眼中没有半分虚假，只有对纯粹力量的认可。
程天策愣了一下，看着对方那双纯净的蓝眼睛和真诚的笑容，心中翻腾的战意和不甘竟奇异地平息了几分。他生硬地回了一句：“你…也不赖。”声音依旧硬邦邦的。
龙皓晨笑容更盛，如同冰雪初融：“下次见面，希望我们能真正切磋一场。”他的目光扫过程天策手中的玄铁重剑，带着强烈的期待。
“好！”程天策毫不犹豫地应下，眼中重新燃起火焰，“下次，我一定赢你！”这是战士的誓言，也是他给自己定下的目标。
龙皓晨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向程烈再次微微躬身行礼：“前辈，晚辈告辞了。”说完，他最后看了一眼程天策，转身，小小的身影迈着稳定而轻盈的步伐，踏着积雪，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金色的发梢在微弱的夕阳光线下跳跃，如同燃烧的火焰，很快便消失在雪松林的阴影之中。
雪地上只留下激战后的狼藉，清空的冻土，散乱的脚印，以及那两道长长的滑痕。
程烈走到程天策身边，目光落在他肩头那道被锐气割开的口子上，沉默了片刻。那残留的、极其微弱却纯粹的光明气息，瞒不过他的感知。
“爷爷…”程天策抬起头，眼神倔强，带着询问，“他用的…是什么力量？”
程烈没有首接回答，他的目光投向龙皓晨消失的方向，仿佛穿透了重重山峦和风雪，看到了更遥远的未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悠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又像是在进行某种预言：
“那是光。”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如同沉重的磐石落下，“是驱散黑暗、带来希望的光。是…命运选择的黎明之光。”
程天策似懂非懂。光？光明属性？骑士圣殿？他只知道，那个叫龙皓晨的金发男孩很强，非常强！他那种奇异的力量，柔和又坚韧，巧妙地化解了自己的蛮力。但这并没有让程天策感到沮丧，反而像在冰冷的胸膛里点燃了一把更旺的火！光又如何？他程天策，要成为足以劈开一切光芒、镇压所有黑暗的力量！战士的荣耀，不需要光芒点缀，它本身就该是撕裂混沌的雷霆！
“我会比他更强！”程天策握紧了冰冷的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如同誓言凿刻在冻土之上。
程烈收回目光，深深看了孙子一眼。在那双燃烧着不屈战火的稚嫩眼眸里，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看到了儿子程延，更看到了一种截然不同于那“黎明之光”的、属于大地的厚重与不屈的锋芒。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那只布满老茧的大手，再次重重地按在程天策的肩膀上。
这一次，程天策没有摇晃。他小小的身躯挺得笔首，承受着那如山岳般沉重的认可与期望。寒风卷过空旷的雪地，呜咽着，仿佛在为初生的战士与初露的晨曦，奏响一首命运交织的序曲。
雪，又开始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