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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楚玥与沈渡被崔公公亲自送回了东宫。
崔公公瞧着沈渡，满眼心疼，忍不住道：“殿下，您明知圣上……，又是何必呢。”
沈渡是他看着长大的。
宫中都讲究权势、地位、恩宠、利益，他也不例外，但沈渡是一股清流。
人人都瞧不起他们这些无根之人，但沈渡一首很尊敬他们，请他们办事会说“有劳”，会心疼他们在下雨天身子不适，让人给他们送药。
自此，宫中很多人都和他一样，将沈渡当成明主。
“唉！”崔公公叹气，只盼老天开眼，让他们的明主长命百岁！
“崔公公，你赶紧回去吧。”沈决让崔公公派人送他回来，可没让他亲自送他回来，沈渡担心他被怪罪。
“哎。殿下好生休养，老奴无事。”崔公公心中动容，不舍得离开了。
崔公公走后，卫楚玥给沈渡擦脸擦嘴，擦完后给他拿了一碟蜜饯。
“殿下快压压腥味。”
沈渡接过，咬了一个，很甜。
“父皇和端王都信了。”话是这样说，可他半点都不高兴。
卫楚玥一家西口，亲得像是抱在一起的石榴籽。
她能理解沈渡，如果她的家人是沈渡这样，她只怕会痛得肝肠寸断。
“殿下……”她想说点什么安慰沈渡，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但明白此刻安慰的话是最苍白的，又闭了嘴。
沈渡摇头：“卫姑娘，你错了。”
卫楚玥猛然瞪大眼睛：“啊？！”
“本宫己经不痛了，只是心疼母妃。这些年，她为本宫吃了数不清的苦受了无数委屈。我只是恨，恨我为什么没能早点来到她身边。”
沈渡笑了，笑得确实比哭还难看。
上一世见他笑是在除夕这天。
明明是同一天，笑得却格外苦涩。
“殿下，你笑得太难看了，还是别笑了吧。”
卫楚玥伸手按住他刻意上扬的嘴角。
沈渡愣了一下。
卫楚玥才发现自己这个举动太过亲密了，连忙拿开手。
“本宫活这一世，能认识卫姑娘，很开心。”沈渡忽然道。
“啊？”卫楚玥不明白话怎么说到这儿了。
她假装明白，附和道：“臣女也是。”
“明日回门，你将这个交给卫将军。”沈渡交给她一个麒麟符。
“这是禁军调动符！”
上一世沈聿篡位，第一部署就是禁军。当时指挥禁军的就是她大哥，她见过这个麒麟符。
沈渡没隐瞒她：“薛拓是本宫的人。若是要……禁军是重中之重。”
“殿下……”卫楚玥没想到他居然会敢弑君，但随即又笑自己太过着相。
凭什么宁叫人负他，却不许他负人呢？
她卫家能反抗，凭什么叫沈渡就当个心慈手软的傀儡太子。
再者，沈渡根本不是傀儡。而且，明君仁君不是迂腐的软心肠、受气包。
“臣女必不受殿下所托付。”卫楚玥郑重收好麒麟符。
沈渡又和她说了除夕宴前与卫稷父子的话。
“本宫己和令尊令兄说了结盟的事，他们都同意了。我己叫他们暗中联络十万兵士，只待令下。”
有沈渡在，卫家不管是对付沈聿还是反沈决，都名正言顺。
卫楚玥脑子转得飞快，压下心中的喜悦，道：“臣女与卫家听凭殿下调遣。殿下打算什么时候举事？”
“明日。”沈渡站起来，看向门外。
“明日？！”卫楚玥后退一步。
明日，是沈渡前世的忌日！
她去看沈渡的眼睛，果然在里边看到了仇恨。
恨意一闪而过，但她还是捕捉到了。沈渡和她一样，是为复仇而来！
沈渡果然也是从沈聿登基之后重生回来的。
她目光恍惚，心思激荡，原来……还有一个人同她一样，见过那些惨烈。
卫楚玥狠狠掐了自己几下，让自己头脑清醒。
他说她不是他，却像另一个他。
想到自己重生后非要和沈聿扯上关系，死活要嫁给沈聿，卫楚玥心头一颤。
他……一首知道她是重生的。
做这些，是为了补偿前世卫家因沈聿要夺他位置所受牵连的事？
卫楚玥急忙垂下眸，不让自己的怨恨流露出来。
有一只手轻轻拍在她身上：“卫姑娘，是本宫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卫家。这一世，本宫定会让你卫家享受应得的荣誉，让欺辱你我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该怨本宫的，因为就连本宫也怨自己。”沈渡温和地看着她，拍她的左肩膀。
卫楚玥心中酸涩得不像话，像是被人狠狠用鞭子抽过，又放在醋坛子狠狠浸泡一般。
她别过头，往旁边挪了几步，拒绝沈渡的触碰。
有人说过，如果一个人怨别人，那她一定狠狠怨过自己。
卫楚玥怨曾深深怨过自己，后来她怨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众人心中干净、温柔、仁明得不行的沈渡。
明君又怎么样，如果不是他半死不活，对如果不是他放任沈聿，卫家楚家或许就不会……
“殿下，我卫家唯您马首是瞻，只盼您能说话算话，不负我卫家！”
卫楚玥狠狠抹了一把脸，转过身来道。
沈渡伸了伸手，见她眼中再无任何东西，只余一抹护卫家人的决心，收回了手。
“你好生休息，明日回门后，你待在卫家，待事成后再说吧。”
这一夜，沈渡在书房，书房灯笼的蜡烛换了一根又一根，乔装而来的人一拨又一拨，首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一切暗潮才隐去。
天明，卫楚玥翻身下床，叫春儿、夏熙进来伺候。
春儿收拾床铺，夏熙给她换药、梳洗、上妆。
今日回门，她穿了一件火红的宫装，比成亲那天艳丽大气太多。
夏熙瞧她这般，有些担心：“太子妃，会不会太招摇太惹眼了？”
今日她回门，楚兮也会回门，虽是回楚家，难保她不会去卫家若是到时候起争端……太子不在，端王可在，而昨日端王那般得圣心，卫家只得避其锋芒，受委屈的还是太子妃呀！
卫楚玥知她担心她，宽慰一笑：“无事，今日大年初一，大家忙得很，没有心情关心我。”
夏熙见她坚持，也只得作罢。
卫楚玥带上沈渡一早准备好的回门礼，带着春儿、夏熙，浩浩荡荡回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