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服装厂的新款迷彩服刚下线,李玉儿就被一阵窃窃私语堵在茶水间门口。三个烫着波浪头的家属正围着暖水瓶,指甲盖大的蜜饯在搪瓷杯里浮沉。
“听说了吗?后勤处的李技术员,跟仓库保管员有一腿!”
“可不是嘛,我亲眼看见她半夜从仓库出来,头发都乱了!”
“啧啧,到底是乡下上来的,没个正经……”
李玉儿手里的搪瓷缸“哐当”撞在水龙头上,开水溅到手背也没察觉。那是上周六加班到深夜,她帮顾卫国去仓库取设计图,怎么就成了“不清不楚”?
谣言像长了翅膀,转眼就飞到了家属院黑板报上。不知谁用粉笔歪歪扭扭写着:“技术骨干作风差,半夜私会保管员”,旁边还画了个戴着缝纫机顶针的丑化人像。
“快看!说的是不是李玉儿?”
“肯定是她!不然谁会戴顶针画画?”
顾卫国刚从训练场回来,看见黑板报上的字,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掏出钢笔就要去擦,被李玉儿一把拉住:“别擦,留着有用。”
午饭时,李玉儿端着餐盘径首走到那三个传谣的家属桌前。带头的刘姐正用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看见她来,故意把肉掉在桌上:“哟,李技术员,今天怎么不去仓库‘加班’了?”
“刘姐记性真好,”李玉儿把餐盘重重放下,搪瓷盘震得腌菜碟跳起来,“上周六我去仓库取072号设计图,保管员老王头全程陪着,你‘亲眼看见’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他?”
刘姐脸色一僵:“我……我看错了不行吗?”
“看错了?”李玉儿掏出值班记录册,“这里有老王头的签字,还有监控录像备份,要不要一起去保卫科‘看错’一下?”
保卫科的监控室里,王科长看着屏幕首冒汗。上周六23:15分的画面清晰显示:李玉儿抱着图纸走出仓库,身后跟着拄拐杖的老王头,两人还在门口说了几句话。
“刘姐,这就是你说的‘头发乱了’?”李玉儿指着画面里被风吹乱的发丝。
刘姐瘫在椅子上,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我……我是听别人说的……”
“听谁说的?”顾卫国冷着脸问。
顺藤摸瓜查到锅炉房,烧锅炉的张婶正往炉子里添煤,看见保卫科的人,铁锹“哐当”掉在地上。原来她跟刘姐是老乡,上次借缝纫机被拒,便编造谣言泄愤。
“我就是随口一说……”张婶哭丧着脸。
“随口一说?”李玉儿从兜里掏出把菜刀,刀刃在炉火映照下闪着寒光,“我娘说,碎嘴传谣要剁舌头。你是自己割,还是我帮你?”
张婶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在地上:“李技术员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军区再次召开家属大会,张婶和刘姐低着头站在台上。李玉儿拿着监控截图和值班记录,当众澄清了谣言。
政委严肃地说:“无中生有、恶意中伤,这不仅是道德问题,更是破坏军队团结!现决定:张婶调离岗位,刘姐公开检讨!”
台下的军嫂们议论纷纷,看向李玉儿的眼神从怀疑变成了敬佩。散会后,几个年轻军嫂围上来:“李姐,您真厉害,以后我们跟您混!”
谣言平息后,李玉儿把精力全放在新型作训服研发上。她带着团队跑遍了军区仓库,发现老旧防寒服的衬里容易起球,便大胆尝试用降落伞绳编织新面料。
“李工,这面料耐磨是耐磨,可怎么染色啊?”技术员皱着眉。
李玉儿举起染缸里的布料,水珠在荧光绿的纤维上凝成珍珠:“看!我用荧光剂和防水涂层做了改良,晚上还能反光呢!”
国庆阅兵那天,身着新型荧光迷彩服的方阵走过天安门广场。电视里,战士们的服装在阳光下泛着科技感的光泽,袖口处隐约可见“李玉儿设计”的标记。
家属院里,刘姐端着洗好的衣服路过,被张嫂拉住:“快看!那是不是李技术员设计的衣服?”
刘姐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匆匆走开了。李玉儿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方阵,手里着顾卫国的军功章。顾卫国递来一杯热茶:“看,最好的反击不是菜刀,是实力。”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茶几上的设计图上,那上面新画的保暖内衬结构,正等待着下一场“战斗”。李玉儿知道,在谣言面前,与其用菜刀恐吓,不如用实力说话——就像这身上的迷彩服,最终会用挺拔的军姿,踩碎所有无聊的蜚短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