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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白感知着洛如月体内那股重新焕发生机的气息。
他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稍稍松弛了下来。
下一刻。
苏白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胸腔中那块悬了许久的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总算是……稳住了。”
苏白的声音沙哑。
他的目光落在洛如月脸上，眼神复杂。
苏白能清晰地感知到，在洛如月的丹田气海之中。
除了她自身那枚黯淡无光的剑心雏形外，还多了一枚滴溜溜旋转的漆黑丹丸。
正是他渡过去的那枚魔道金丹。
“从今以后，师姐便是这九玄天，独一份的双金丹修士了。”
苏白喃喃自语。
虽然这魔道金丹与她的剑心属性相冲，但此刻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日后突破，怕是难如登天。”
“可一旦突破，其实力，怕是能远超同阶数倍不止。”
“更何况，师姐还有那万古罕见的无垢剑心……”
苏白摇了摇头，这些，都不是他现在该操心的了。
他内视己身。
丹田空空如也。
“我的修为……在掉落。”
他清晰地感知到，自身的气息，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衰退。
原本破玄高阶圆满，在失去金丹之后，便已跌落。
此刻，更是从残存的元尊境，一路狂泻。
金丹境后期……
“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三天，我就会跌回筑基后期。”
苏白苦笑一声。
“然后是筑基中期，初期……”
“直至，彻底沦为一个凡人。”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苏白甚至能感觉到。
本让他肉身强横无匹的神象粒子，也因为失去了金丹的滋养，正在一点点陷入沉寂。
力量，在从他的身体中流逝。
苏白缓缓握了握拳，感受着那份久违的虚弱感。
他低头，看向怀中依旧昏睡的洛如月。
“不过，值得。”
苏白轻声说道。
只要师姐能活下来，别说是一身修为，便是性命，他也不会有半分犹豫。
“师姐的道基，总算是不再崩碎了。”
“甚至……隐隐有了自我修复的迹象。”
这便是他金丹本源之力的功劳。
也是洛如月自身无垢剑心那顽强生命力的体现。
“只可惜，心境的创伤，还有那蒙尘的剑心，不是丹药能治的。”
“这些，只能靠师姐自己了。”
苏白眼底闪过黯然。
他现在的状态，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
“接下来的路，我怕是没法陪你走了，师姐。”
苏白低语，声音中带着不舍。
与其等到修为尽失，手无缚鸡之力，成为师姐的拖累。
倒不如……现在就走。
苏白小心翼翼地将洛如月平放在那块平整的岩石上。
替她理了理鬓边散乱的发丝。
然后，他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张兽皮地图，放在边上。
做完这一切，苏白站起身。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洛如月。
“保重，师姐。”
苏白声音低沉。
说完。
他缓缓转过身，向着山坳之外走去。
没有回头。
身影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无比孤寂。
……
夜色，愈发深沉。
不知过了多久。
“嗯……”
洛如月缓缓睁开了双眼。
“我……这是在哪儿？”
洛如月的声音有些沙哑，进而试着动了动身体。
“我的伤……”
她猛地坐起身，内视己身。
“竟然……好了大半？”
那一刻，她已经做好了身死道消的准备。
经脉寸断，道基崩碎。
可现在……
虽然体内依旧有些虚弱，经脉中灵力运转也有些滞涩。
但那致命的伤势，那濒临崩溃的道基，竟然……稳住了？
“怎么会……”
洛如月秀眉微蹙，满心不解。
下一刻。
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美眸陡然睁大！
“嗯？这是……”
在她的丹田气海之内。
她那枚本已黯淡无光的剑心雏形旁。
“一枚……金丹？！”
洛如月彻底愣住了。
这枚金丹，她并不陌生。
那股熟悉到让她心颤的气息……
“不对，是两枚！”
“这股气息……是苏白的魔气！”
“是苏白！”
“他用自己的金丹……救了我！”
洛如月猛地站起身，环顾四周。
山坳寂静，只有风声。
“苏白！”
她清冷的声音内满是焦急。
“苏白！你在哪儿？！”
回答她的，只有山谷间的回音。
“苏白！你出来啊！”
洛如月的声音隐隐变得颤抖。
可任凭她如何呼喊，那道熟悉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他不在这里。
洛如月试图感应苏白的气息。
“没有……什么都没有……”
洛如月颓然地跌坐在地。
她能感觉到，那些曾经属于他们之间的联系。
此刻被彻底斩断了！
是苏白主动切断的！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洛如月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把自己的金丹给了她。
那他自己呢？
一个修士，失去了金丹，会是什么下场？
修为尽废，沦为凡人！
甚至……道消身殒！
洛如月的心，狠狠地揪痛起来。
就在这时。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身旁岩石上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折叠整齐的兽皮。
“这是……地图？”
洛如月颤抖着伸出手，将地图拿起。
展开。
上面用朱砂细致地标注着山川河流，城镇路径。
甚至还有一些危险区域的标记。
这是他留给她的？
他走了。
“苏白……”
洛如月的眼眶，瞬间红了。
晶莹的泪珠从她美丽的凤眸中滚落。
滴落在兽皮地图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你……你不要我了吗？”
她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委屈。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把金丹给了我，那你自己呢？”
“你知不知道，没有了金丹，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洛如月抱着那张地图，娇躯不住地颤抖。
他救了她的命。
“混蛋！”
“苏白你这个大笨蛋！”
洛如月失声痛哭。
“你回来啊！”
“你把金丹拿回去！”
“我不需要！”
“我宁愿死，也不要你这样！”
然而，山谷寂静。
只有她悲戚的哭声，在夜风中回荡，久久不散。
此时此刻。
洛如月已然没有了之前的丁点清冷，反而似是个无助的小女孩开始大哭了起来。
因为直到这个时候。
洛如月心里才无比清楚，苏白是真的离开了自己。
不会在出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