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郡之地,有一衣衫褴褛之青年,倒于一户人家门前。
其名曰毛农,本于工厂上夜班,缘低血糖而晕倒。
待毛农再度苏醒,眼前朦胧,唯觉腹中饥饿难耐,便昏昏然起身欲寻吃食,未行数步,便倒于这户人家门前。
虽毛农陷入昏迷,然其腹犹“咕噜咕噜”作响,声若雷鸣,甚响。
未几,有一汉子,身长七十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能自视其耳,面似冠玉,唇如涂脂,挑着未售罄之草鞋,朝此走来。
汉子见有人倒于自家门前,急忙放下所挑草鞋,一步作两步,奔至晕倒之人身旁,将其翻转过来,以手指探其鼻息。
汉子觉此人尚有呼吸,心下稍宽。然转瞬之际,忽闻咕噜咕噜之腹鸣,汉子不禁一愣。
汉子不禁莞尔,暗道:“原是腹中饥饿。”
当下正值汉末,百姓生计维艰,不知几多民众食不果腹。
汉子每日售卖草鞋,若运气佳,能售一两双,赚得几十文五铢钱;若运气不佳,便只得原样往返。
虽汉子家道不丰,卖草鞋所得之财仅可勉强自活,然救人一命之事,汉子仍愿为之。
汉子将那衣衫褴褛之青年架起,搀扶入自家,置于草榻之上。旋即出门,把那些草鞋挑进屋内。
汉子急忙自院中井里汲水,煮些许粟米粥。
此粟米粥观之甚稀,然汉子亦仅能如此。
汉子端起粟米粥,轻扶起毛农,以勺盛粥,缓缓送至毛农嘴边,轻声道:“醒醒,吃点粥。”
毛农虽仍有些迷糊,却本能地微微张嘴,汉子小心喂入,待其咽下,又接着喂。
一勺又一勺,毛农渐有了些精神,吞咽也顺畅起来,汉子见状,神情舒缓,继续耐心喂食。
汉子给毛农喂食完毕,见其面色稍缓,自己亦觉腹中饥饿,遂囫囵喝了些许粥。
而后,至院子之中,抽出平日所用之剑,舞将起来。
但见剑花闪烁,风声霍霍,一招一式,虎虎生风。
虽家境贫寒,然习武之志从未稍减,于这乱世之中,盼能学得武艺,或有安身立命、保家卫国之途。
练至酣处,汗水浸湿衣衫,却浑然不觉。
练罢武艺,天色渐晚,汉子于院中稍作休憩。
至夜,毛农悠悠转醒,只觉浑身乏力,脚步虚浮,然心中好奇,遂扶墙移步至房门前。
举目望去,便瞧见在院子里休息的汉子,月光洒下,映出汉子身影。
汉子正于院中闭目养神,忽闻脚步声,当即起身回头。
见是那青年醒来,面露关切,开口问道:“你可好些了?”
说罢,快步走向毛农,欲搀扶其行走,以免其摔倒。
毛农见此人身着古装,恍惚间仿若置身戏中,不禁一愣,睡意顿消几分。
他瞪大双眼,上下打量着汉子,满是疑惑与惊愕,结结巴巴问道:“你……你怎身着这般衣裳?这是何处?莫不是在拍戏?可又不见旁人有摄像机之类。”
话毕,环顾西周,皆是陌生古朴之景,心中愈发迷茫。
汉子听了毛农这番言语,着实懵懂,心忖这青年莫不是饿得失了心智,遂笑道:“小兄弟,在下实难领会你所言之意。只是,在下这身衣衫,有何不妥之处?”
言罢,低头审视自身衣物,并无异样,又抬眼望向毛农,一脸困惑。
毛农笑了笑,伸手拍着汉子的肩膀说道:“老哥,瞧你这扮相,演得还真是有模有样,这演技,绝了!不去当演员可惜了。我看呐,你要去参加那啥表演比赛,指定能拿奖。对了,你们这是在拍啥戏呀?咋没瞧见其他演员和设备呢?”
汉子心中愈发笃定,此青年怕是患了脑疾,说起话来荒诞不经。
心中虽如此想,面上却也不着痕迹,只配合着笑了两声,道:“小兄弟谬赞了。天色己晚,你身子尚未复原,还是早些回去歇息,莫要着了凉。”
言罢,便扶着毛农往屋内走去,心中暗自思忖,明日得想法子寻个郎中,为这青年瞧瞧病才是。
毛农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老哥,别再演啦。可话说回来,这到底是啥地方?我记得分明是在厂里边上班呢,难不成我此刻还在做梦?”
言罢,自己狠狠掐了一下胳膊,感受到疼痛后,更是满脸疑惑,呆望着汉子,似乎想从对方那里得到答案。
汉子见毛农这般模样,心中虽觉怪异,仍和声问道:“小兄弟,听你所言,似是思绪混乱。不知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也好设法送你回去。”
毛农应道:“我呀,我叫毛农。大哥,您唤作甚名?”
汉子面向毛农,拱手说道:“在下姓刘名备,字玄德,乃中山靖王刘胜之后裔,汉景帝阁下之玄孙也。”
毛农先是“哦哦”两声,似未全在意,转瞬却觉大为不妥,顿时瞪大双眼,惊问道:“啥?你竟是刘备?”
刘备颔首道:“在下正是,不知有何不妥?”
毛农睨视自称刘备之汉,观其貌,果类书中所绘刘备。旋即急问:“敢问刘大哥,今是何年月?”
刘备答曰:“如今乃中平元年。”
毛农闻罢,不禁惊呼:“卧槽!”
刘备问道:“小兄弟若想安睡,于在下家中将就一宿即可,何必言‘卧槽’,难不成要去那马槽之类地方卧睡?”
毛农捂着脸,一时不知该如何向刘备解释“卧槽”之意。旋即,他急忙奔至水缸旁,借着月光看向缸中倒影,却惊见那相貌全然非己之模样。
毛农呆立良久,万没想到自己竟穿越了。“他娘的,只因低血糖晕过去,醒来竟置身汉末,这是作了何孽哟!”
须知汉末乃乱世,兵荒马乱,不知何时便会丢了性命,毛农满心忧愁,不知如何是好。
刘备见毛农双手扶于水缸边缘,呆立该处,时而发出几声怪叫。心下思忖:明日定要寻个郎中,给这小兄弟仔细瞧瞧。
是夜,毛农与刘备并坐于火堆之畔,彼此对视,皆未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