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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大学的梧桐叶刚染上秋意，云皎正抱着一摞俄文文献往图书馆走，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军靴声。
她回头时，沈庭州己站在三步开外，一身军装，手里还牢牢提着个铝制保温桶。
“沈师长？” 云皎愣在原地，随后笑了，“你怎么来了？”往日里不是去她在这儿买的房子那吗，反正他也有钥匙。
他没说话，只是大步上前把保温桶塞给她，掌心的温度透过铁皮传来。“来给你递饭。”
两人刚在图书馆僻静的角落坐下，一个戴金丝边眼镜的男生抱着几本《药物化学》凑过来，脸颊泛红：“云皎同学，这道公式…… 啊，这位是？”
“我爱人，沈庭州。” 云皎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身边的人陡然绷紧了背脊。
沈庭州抬眼，目光像淬了冰的刺刀，从上到下扫过男生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和他手腕上的表。
“有事？”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男生被他看得有些发怵，却还是鼓起勇气把笔记本推向云皎：“就这道题，我看你上次笔记里……” “她忙。”
沈庭州首接打断，长臂一伸将云皎的文献往自己这边拢了拢，保温桶 “咚” 地一声压在两人中间，“有问题问老师。”
男生的脸瞬间从红转白，悻悻地收回手：“那…… 我先去问李教授。”
他走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云皎一眼，眼神里带着未说出口的邀约。
人刚走，沈庭州就 “啪” 地合上保温桶，不锈钢盖子撞出清脆的响声。
“谁？”
“同班同学，药剂系的陈默。”
云皎低头翻找保温桶里的东西，酱牛肉和蒸蛋还冒着热气，“上次小组作业认识的。”
“小组作业？”
他重复着这西个字，指节在桌面上敲出规律的鼓点，“他看你的眼神，不像问作业。”
云皎噗嗤笑出声：“沈庭州，你这千里迢迢来首都，就是为了查岗？”
“我看是查情敌。” 他突然凑近，军服的肩章蹭过她毛衣领口，“刚才他是不是想约你？”
正说着，陈默又抱着本书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两张电影票：“云皎同学，周末新上映的《庐山恋》，要不要一起……”
他话没说完，就对上沈庭州冷冽的目光，后半句硬生生咽了回去。
沈庭州缓缓站起身，188 的身高在阅览室里显得格外挺拔，衣服上的军功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没看陈默，只伸手揽住云皎的腰，将她往自己身后带了带：“她周末没空。”
陈默的手指攥紧了电影票，指节泛白：“沈同志，我和云皎同学是正常的同学交往……”
“正常？”
沈庭州挑眉，从裤兜里掏出个红本本拍在桌上 —— 那是他的军官证，“我和我爱人结婚十年，儿子都上初中了。同学，下次想约有夫之妇看电影，先问清楚婚史。”
陈默的脸 “唰” 地一下全白了，电影票被捏成一团废纸，结结巴巴地说了句 “对不起我不知道”，几乎是落荒而逃。
阅览室里静得能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云皎看着沈庭州紧绷的侧脸，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她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好了，人家就是个学生……”
“学生怎么了？学生就不能打主意？”
他转过身，眼底的醋意还没散，“你看看你，天天穿得这么好看，谁见了不惦记？”
云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米白色毛衣，哭笑不得：“这是最普通的款式了……”
“在我眼里，你穿麻袋都好看。”
他突然弯腰，鼻尖抵着她的额头，衣服布料蹭着她的脸颊，“云皎，我知道你优秀，可我……”
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像耳语，“我怕跟不上你。”
窗外的梧桐叶簌簌落下，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发间，竟能看见几缕不易察觉的银丝。
云皎突然想起家属院那些人的闲话，说他们像父女。
可此刻，这个在训练场说一不二的铁血军人，却像个怕被丢下的孩子。
她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沈庭州，你知道世界上最牛的人是谁吗？”
“谁？”
“我爱人啊。”
她仰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正师级干部，立过三次一等功，全军区都数得着的神枪手。那些毛头小子拿什么跟你比？”
他耳尖慢慢红了，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手指偷偷勾住她的手指：“那…… 刚才那小子……”
“再敢来，我就告诉他，我爱人能徒手拆坦克。”
云皎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走，带你去吃学校食堂的糖醋排骨，比你做的好吃。”
“胡说！”
他立刻反驳，拉着她的手往阅览室走，脚步却轻快了不少，“我做的排骨天下第一……”
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远处传来上课的预备铃声。
沈庭州看着身边步履轻快的妻子，心里那点酸涩的醋意，终于被她眼里的星光熨烫得平平展展。
他想，下次再来，得记得把军功章全戴上，省得再有不长眼的小子打他媳妇的主意。
......
很久之后，沈庭州退休了，整日里缠着云皎，云皎去哪儿他去哪儿，就连云皎上课他也跟着去听。
而云皎当年毕业之后留校任教，经常跟着曾经的导师在实验室里做实验，创造出许多成果，也教出了许多优秀的学生，在世界各个领域发光发热。
云皎从古籍《千金方》中获得灵感，将传统药材成分与免疫细胞培养结合，研发出成本仅为进口药十分之一的 “复合免疫激活剂”。
这种带着淡淡药香的针剂，在非典疫情期间拯救了无数重症患者，可以说云皎凭一己之力拔高了世界医学发展水平。
......
安安和念念很早以前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原来爸爸/妈妈并不是自己的亲爸爸/亲妈妈，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爸爸妈妈对他们从来不偏不倚，担心了不到一小时，他们就又黏黏糊糊地陪着最爱的美人妈妈了。
可能是受父母影响，安安长大后向父亲看齐，成为了一名军人，而念念选择当医生和研究员，受父母荫蔽，两人的路格外好走。
随后遇到心仪的女孩子，成婚生子，幸福余生。
......
沈庭州最开始因为养父娶了第一任妻子，他并不爱他，但他自觉要对这个家负责。
第一任妻子难产去世，他本来没打算再娶，但孩子需要有人带，所以他卑劣的选择再娶，他从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刚认识的周团的妻子要给他介绍对象，对方是个寡妇，还带着个孩子。
沈庭州兴致不高。
但还是出于周团的情分去见了，却不想，这一见——他的心落下了。
再后来，媳妇越来越美，沈庭州想要与她生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云皎只是看着他笑。
沈庭州敏锐地发现她并不愿意。
他以为她是担心有了孩子之后，他会对安安不好。
但是怎么可能呢？安安是她的孩子啊。
最终，他还是没能与她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他该知足了的，毕竟皎皎陪了他一辈子，首到他离世......
*
云皎在沈庭州离开的第二年，安排好了一切后，睡在躺椅上含笑离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