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化冰山”行动取得了阶段性重大突破。
吴锦夏成功打入“前来”咖啡店内部,成为了一个不要工资、只求包教包会的“临时苦力”。
然而,端盘子洗杯子的活儿干了三天,谭淼似乎完全忘记了“包教包会”的核心条款。
吴锦夏擦桌子擦得锃亮,洗杯子洗得手发白,眼巴巴看着谭淼在吧台后优雅从容地操作那些她梦寐以求的器具,心痒得像有猫爪在挠。
不行,得主动出击!
她瞄上了烘焙间。
比起吧台的“技术核心区”,烘焙间似乎没那么“神圣不可侵犯”?
而且,这种弥漫着面包和饼干香气的空间,感觉……更容易拉近距离?
这晚打烊后,吴锦夏没有立刻离开。
她磨磨蹭蹭地收拾好最后的清洁工具,然后像只偷溜进厨房的小猫,悄无声息地蹭到了烘焙间的门边。
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暖黄的灯光,空气里飘散着黄油、面粉和焦糖混合的甜香,还有……机器低沉的嗡鸣。
她探进半个脑袋。
谭淼背对着门口,站在宽大的不锈钢操作台前。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外面套着深色的烘焙围裙,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清晰的小臂。
他正专注地揉着一大团浅黄色的面团,动作沉稳有力,面团在他手下被反复折叠、按压,发出柔韧的噗噗声。
暖黄的灯光勾勒着他专注的侧脸轮廓,平日里那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感似乎被面粉的柔和气息冲淡了不少。
“谭店长……”吴锦夏小声开口,带着点试探。
谭淼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听见。
吴锦夏壮着胆子,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
烘焙间的温度比外面高一些,带着发酵箱特有的微醺暖意。
她走到操作台边,看着那团在谭淼手下逐渐变得光滑、充满弹性的面团,眼睛亮晶晶的:“这个……我能试试吗?”
谭淼终于停下动作,转头看她。
他的额角沁出一点细密的汗珠,几缕黑发垂落下来,沾了点面粉,让他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他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沉默地将揉好的面团挪到旁边醒发的盆里,然后拿起旁边另一份还没揉的面粉堆。
吴锦夏立刻会意,心头一阵狂喜。
她迅速洗干净手,学着谭淼的样子,把袖子高高挽起,站到操作台前,对着那堆面粉、水、酵母的混合物伸出了“魔爪”。
理想很,现实很骨感。
面粉仿佛有自己的想法。
水加多了,粘得满手都是,甩都甩不掉。
用力揉搓,面团却像滩烂泥,毫无筋性可言。
她手忙脚乱,试图模仿谭淼那种沉稳的折叠按压,结果却像是在和一团顽固的胶水搏斗。
越揉越糟,面粉扑簌簌地飞溅起来,不少落在了她的头发上、鼻尖上,甚至眼睫毛上。
她狼狈地用手背蹭了蹭鼻子,结果蹭上去的面粉更多了,鼻尖白乎乎一小团,像个偷吃的小花猫。
“手腕放松,用掌根发力,不是用指尖去抠。” 谭淼的声音突然在身旁响起,很近。
吴锦夏吓了一跳,下意识抬头。
谭淼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正垂眸看着她手下那团不成形的“灾难”。他微微蹙着眉,似乎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下一秒,吴锦夏感觉鼻尖一凉。
谭淼竟然首接伸出手,微凉干燥的指腹,极其自然地、轻轻地擦过了她沾满面粉的鼻尖!
动作快得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吴锦夏瞬间石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到了脸上,心跳如擂鼓。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指尖那一点粗糙的薄茧划过皮肤的触感,带着一丝酥麻。
“面粉。”他淡淡地解释了一句,仿佛刚才那亲昵到过界的动作再自然不过。
他随即侧过身,几乎与她并肩而立,重新将手伸向那团被她揉得惨不忍睹的面团。
“看这儿。”他低声说,声音在密闭温暖的烘焙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谭淼的手掌覆盖在湿黏的面团上,掌根发力,沉稳地向下按压、推开,然后利落地折叠回来,动作简洁而充满韵律感。“手腕要这样转,”他一边示范,一边讲解,“感受面筋的形成,不是用蛮力。”
吴锦夏看得入神,下意识地模仿着他的动作,也把手放到了面团上。
就在她的指尖刚刚触碰到那冰凉湿黏的面团的瞬间——
一只温热、带着薄茧、还沾着些许面粉的大手,毫无预兆地、稳稳地覆上了她的手背。
吴锦夏的呼吸瞬间停滞!
谭淼的手掌干燥而有力,完全包裹住了她的手。
他微凉的指尖引导着她的手指,纠正着她错误的发力点和角度。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胸膛离她的后背只有咫尺之遥,却如同无形的网,瞬间将她笼罩,密不透风。
“感受我的力度。”他的声音低沉地响在她的耳畔,热气若有似无地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像细小的电流窜过脊椎。
“向下,压……推……折叠……” 他的掌心紧贴着她的皮肤,引导着她掌根发力,明明被掌控却又奇异地温柔。
吴锦夏像被施了定身咒,僵硬地被他牵引着动作。
她的全部感官都集中在两人交叠的手上——他掌心的温度,指尖的薄茧,施加的力度和方向……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背上细小的绒毛在他掌心摩擦下微微战栗。
面团的黏腻湿冷,与他掌心干燥温热的触感形成奇异的对比,冰与火在她手背的方寸之地交织。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度从他覆着的地方轰然炸开,顺着她的手臂、肩膀,一路燎原般烧上脸颊和耳根,烧得她头晕目眩,口干舌燥。
这太超过了啦!
整个烘焙间只剩下面团被揉捏的噗噗声,发酵箱低沉恒定的嗡鸣,以及……心脏在胸腔里骤然失序、疯狂擂动的轰鸣,一声声,沉重又清晰。
几乎要盖过所有机器的声响,却又被牢牢锁在这弥漫着面粉甜香的、私密而滚烫的空间里。
时间仿佛被拉长,粘稠如蜜。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谭淼的手终于松开。
那令人窒息的温热包裹骤然消失,吴锦夏的手背上仿佛还残留着他掌心的纹路和力道,空落落的。
她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手指。
谭淼己经退开了一步,侧身站在操作台另一边,低头检查着旁边醒发盆里的面团,侧脸在灯光下没什么表情。
只有他那微不可察地、快速起伏了一下的喉结,泄露了一丝并非完全平静的端倪。
“继续。”他头也没抬,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只是尾音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看仔细了,我只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