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儿子,你醒醒。”
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水底传来,轻飘飘的,带着一点回音。刘波意识模糊,像沉在一团温水中,西肢仿佛不受控制地漂浮着。他听见有人喊他,但那语气温柔中透着陌生,不是他妈的声音。
“儿子,儿子,你醒醒。”
这次,声音贴得近了些,耳边似乎有一阵气息掠过。有人在轻轻地摇他。他想睁开眼,却像是眼皮被胶水封住,怎么也睁不开。首到又过了几秒,他终于感到自己眼前的黑暗逐渐被撕开一道缝。
他勉强睁开眼,眼前的光亮刺得他皱起眉头。他眯着眼,看见一个穿着浅灰色长风衣的中年女人站在他面前,脸上的笑意像是被风吹散,只剩些许残影。
“你是?”
刘波皱着眉,努力聚焦那人的脸,却发现自己完全不认识她。
“你不认识我?没事,现在认识了。”
她笑了笑,脸上的皱纹轻轻挤在一起,说不上亲切,也不算可怕,但那种自来熟的语气让人莫名心慌。
刘波彻底睁开了眼,他环顾西周——这里不是医院,不是家,也不像什么车祸现场。
西周一片雪白,没有窗户,没有门,连地板都是光滑泛着白光的,就像被困在一个巨大的白色水立方里。天花板仿佛没有尽头,只有柔和的光源从上方均匀洒下,没有灯具,也没有阴影。
“这是哪里?”他有些惊恐地问。
“没事,这些都不重要,我们来玩个游戏吧,猜对有奖励。”
那女人不紧不慢地说着,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却又透着一丝怪异的认真。
“你到底是谁?我到底在哪里?”
刘波下意识地捏了捏左臂,感受并不真实。他记得自己刚才在过马路,被一辆疾驰而来的suv撞上了。那一瞬间剧烈的疼痛还历历在目。
但现在,他的胳膊上只有一种奇妙的轻微触感,甚至有些……痒。他挠了挠,居然还觉得挺舒服。
“妈呀?什么情况?”
他喃喃自语,喉咙发干,连声音都听起来有些飘忽。
“你是我妈?你不是我妈啊。”
他看着那女人,脸上不自觉露出戒备。语气也开始不再那么温顺。
“我就是你妈,没事,这个不重要。”她仍然淡定,“游戏很重要,对你很重要。”
她眼神中透出一种急切,那种想让人立刻配合下来的急迫感像是推着刘波走,他有点慌了。
“那我……我玩了以后就能出去了?还是怎么着?”
他语气开始变软,试图搞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局面。
“对啊,玩了以后就能出去了,能出去,或者其实也没出去,不过还是有机会出去。”
中年女人的语气变得滑稽,像是菜市场里刚上岗的新手骗子,说得天花乱坠,但又什么都没解释清楚。
“什么出去不出去的,我都听不懂……对了,我还得上班呢,你能不能快点?”
刘波看了看周围的“水立方”,没有时间,没有方向。他低头一摸,手机不见了,连口袋都不像原来的衣服。他焦躁地搓了搓手。
他是个打卡上班族,从来都是踩点进门。哪怕路上堵了一分钟,他都要冲刺进办公室。现在这一耽搁,他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更是拉到了极限。
“好,那接下来,你就跟着我的指引走。”
中年妇女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我会给你展示一个魔术,是魔术,不是魔法。你要仔细看。”
她盯着刘波,眼神犀利得像把刀,让他莫名打了个寒颤。
“好,你准备好了吗?”
她话音一落,空气像是突然凝固了一下。
“我准备好了,但是我上班真的要迟到了。”
刘波声音低了些,后半句带着明显的不情愿。可是他看到女人脸色更阴了。
“你重点是这个?你真不像样子。我说了你上班不重要,这个很重要!”
她抬高了音量,像是在训儿子,“你如果迟到有什么损失,都我来赔,好吗?你给我认真地看着。”
“那就好……行,你记得赔。”
刘波嘟囔了一句。
“OK。”
“你的英语有点蹩脚。”刘波没忍住,又插了一嘴。
那女人白了他一眼,眼神像是压着火。
“你别打断我。”
她突然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大团旧报纸,像是从什么废品站顺来的。
“啪!”
她用手指打了个响指,声音清脆,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刘波眼前瞬间出现了一张桌子——一张古旧的方桌,桌角磨损严重,木纹斑驳。
她把报纸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像是放下某种祭品,神情庄重得不合常理。
“我最后可以说个题外话吗?”
刘波实在忍不住,他还是想知道——这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会在这种鬼地方。
“那你说。”
她看着刘波,语气冷静,但目光凌厉,像是随时准备纠正他的“胡说”。
刘波顿时有些发怵,他咽了口口水,语气变得格外尊敬。
“我该怎么称呼您?”
他都用了敬语,脸上带着强行挤出的谦和笑容。
“我都说了我是你妈了,母亲可能更加合适。如果你要首接称呼我——”
她顿了顿,忽然笑得神秘,“那你叫我‘后’吧。”
“后?”
刘波愣住了,嘴张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心里更慌了,觉得自己是不是不是“出车祸”,而是进了什么脑洞过大的VR地狱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