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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兴国和郑晓梅听完林黛玉这番连珠炮似的辩解，两人对视一眼，脸上的怒气瞬间僵住。赵兴国原本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喉结滚动着没说出话来，倒是郑晓梅先反应过来，指尖轻轻戳了戳老伴的胳膊：“闹了半天…… 原来是争风吃醋？”
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沉默。
赵兴国盯着地板上的花纹，耳尖微微发红。他坐上大巴车风风火火赶来，路上构思了无数种教训孙子的措辞，甚至想好了要拿笤帚疙瘩伺候，结果竟是人家姑娘单方面 “想吃回头草”？
“咳咳。”
赵兴国清了清嗓子，试图挽回长辈的威严，“就算是争风吃醋，那李老师说她闺女寻死觅活……”
“爷爷。”
林黛玉突然插话，指尖绕着发尾，语气带着三分狡黠七分不屑，“她要是真寻死觅活，早该躺医院了，哪还有空给她妈打电话编排人？我看呐，就是看不得赵明哥哥和我住在一起，心里酸得慌罢了。”
赵明在一旁拼命点头，活像个拨浪鼓。
郑晓梅看着林黛玉嘟着嘴的小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你这丫头，说话倒是利落。”
她转向赵明，眼神立刻严肃起来，“你打算怎么办？那个周海棠都谈过两个对象了，可千万不要再招惹她了，你好好照顾黛玉，知道不？”
“知道知道！”
赵明忙不迭应承，顺手从果盘里抓了个橘子递给林黛玉，却被她狠狠白了一眼。
“给我干嘛？”
林黛玉挑眉，指尖在橘子上敲了敲，“没看见爷爷奶奶在这儿？”
话音未落，她一把夺过橘子塞到郑晓梅手里，又拿起一个剥了皮的递给赵兴国，“爷爷吃橘子，败败火。”
赵兴国下意识想摆手拒绝，却对上林黛玉亮晶晶的眼睛。
那眼神干净得像山涧清泉，哪有半分周海棠当年见他时那一闪而过的嫌弃？
他鬼使神差地接过橘子，果肉酸甜的汁水溅在舌尖，心里的憋闷竟散了大半。
郑晓梅剥着橘子，满意地打量着林黛玉：“我们家赵明能遇上你，真是烧高香了。”
她想起儿子儿媳早逝，孙子从小寡言少语，如今却被这姑娘衬得鲜活起来，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奶奶，你可别夸他。”
林黛玉突然接过话头，斜眼瞅着赵明，“他呀，就知道躲在书房敲键盘，连酱油瓶倒了都不扶。前儿个我让他晾衣服，他把我的纱裙跟牛仔裤一起甩干，皱得跟咸菜似的！”
赵明立刻委屈地瞪大眼睛：“我那不是第一次嘛……”
“哟，还有理了？” 林黛玉笑着说道，“要不是看在你给我买奶茶的份上，早把你电脑线拔了！”
赵兴国看着两人斗嘴，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想起多年前在放学路上遇见周海棠的情景。
那姑娘穿着崭新的公主裙，见他挑着粪桶路过，眼神里的鄙夷像针一样扎人。
哪像黛玉，在老家，二话不说就帮着郑晓梅打扫鸡舍，袖口沾了鸡屎还笑得咯咯响。
“爷爷奶奶，你们中午还没吃饭吧？”
赵明见气氛缓和，连忙转移话题，“我让黛玉给你们做饭。”
“你这个臭小子！”
赵兴国眼睛一瞪，“就不能自己烧顿饭给爷爷奶奶吃？还要喊黛玉去烧？”
“对，你爷爷说得对。”
郑晓梅也跟着点头，“奶奶告诉你，以后想吃什么自己做，可不能欺负黛玉，听到没有？”
赵明瞬间傻眼，指着自己鼻子：“我欺负她？明明是她天天欺负我……”
话没说完，就被林黛玉在桌下狠狠踩了一脚。
“爷爷奶奶。”
林黛玉立刻换上乖巧的笑容，声音甜得像掺了蜜，“赵明哥哥他没有欺负我，他对我可好啦！上次我想吃城南的糖糕，他排了两个小时的队呢！”
她说着，偷偷掐了掐赵明的胳膊，示意他配合。
赵明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连忙点头：“是是是，我对黛玉最好了。”
郑晓梅被两人逗得首笑，拉过林黛玉的手轻轻拍着：“黛玉啊，现在身体还好吧？在这里习不习惯？”
“习惯。”
林黛玉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这里有赵明关心我，还有爷爷奶奶的牵挂， 当初要不是你们救了我，我也许就不在了。”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哽咽，“现在至少还有人关心我，我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这话一说，赵兴国和郑晓梅心里都跟着发酸。
他们知道林黛玉是‘孤儿’，却没想到这孩子心里藏着这么多感激。
赵兴国清了清嗓子，难得温柔地说：“黛玉啊，以后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有什么事情就找赵明。虽然我们家不算大富大贵，但绝不会让你们过穷日子的。”
“谢谢爷爷奶奶。”
林黛玉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我有住的地方就很开心了，和赵明在一起，他很照顾我。”
她偷偷瞥了眼赵明，见他正呆呆地看着自己，连忙把脸别开，耳根却悄悄红了。
郑晓梅看着林黛玉泛红的耳根，又看看孙子傻乎乎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这姑娘不仅长得漂亮，还懂事贴心，比那个眼高于顶的周海棠强百倍。
“爷爷奶奶，你们坐了这么久大巴车，定是饿坏了，黛玉去给你们做饭。”
林黛玉轻提裙摆起身，声音清脆如莺啼。
郑晓梅连忙起身，袖口还沾着刚才剥的橘子碎屑：“快别忙活，奶奶去做，你歇着。”
“奶奶，您就好好陪赵明聊一会，黛玉现在做饭可厉害了。”林黛玉笑着说道。
赵明在一旁连忙点头，眼里满是得意：“奶奶，黛玉做的糖醋排骨能馋哭隔壁小孩，您就等着尝鲜吧。”
郑晓梅与赵兴国对视一眼，皆是惊喜。
只见林黛玉取过围裙，指尖灵巧地在身后系了个蝴蝶结，动作轻盈如蝶。
她走近灶台，先取过一块鲜肉，玉指捏着菜刀，手腕轻转，刀刃在案板上发出规律的 “哒哒” 声，不多时便将肉切成均匀的细丝，根根分明。
“呀，这刀工！”
郑晓梅忍不住凑近观看，见她切葱丝时，菜刀与砧板碰撞出细密的声响，葱丝细如发丝，不禁啧啧称奇。
林黛玉闻言，唇角微扬，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狡黠：“奶奶可别夸太早，等菜上桌再评判不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