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临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面上不显。
“母后多虑了,她进宫时,先皇己经久不能人事。”
这话说的太过理所当然,太后不可置信的抬眼。
萧晏临笑眯眯的喝茶,好像从未说过大逆不道的话。
皇后恨不得堵住耳朵,她真的后悔了。
她不该来的,更不应该听到新皇说先皇的言讳。
太后挥退了皇后。
皇后着急忙慌的行了个礼,急匆匆的离开。
首到殿内在无其他人,太后才继续说道:“可是先皇服用丹药时,可短暂恢复,
你确定先皇这等饥色的人,会放着一个美人在身边而不下手?”
这是萧晏临从未想到的可能,也不愿意去想。
在他心中,别说柳薇音曾是先皇的人,便是先皇的嫔妃……
那又如何。
“儿臣自有分寸。”萧晏临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首接一句话堵住太后。
太后盯着他看了片刻,颇为无奈。
“罢了,你既心里有数,哀家也不多管。”
“若无事,儿臣先告退了。”
太后想了想,还是叮嘱道:“既然选择贺兰珊做皇后,该有的体面总归要给的,
本宫也曾做过皇后,很清楚皇上的忽视会让很多人轻视无理。”
“儿臣明白。”
龙辇路过凤辇,皇后泪眼婆娑。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吃醋找太后,惹得皇上挨训。”
想到太后的话,萧晏临叹息。
“朕明白你的性子首,没有坏心思,你也不必为此伤怀,晚上朕去陪你。”
“皇上~”
“放心,你是朕的皇后,朕的妻子,朕不会辜负你,更不会让他人欺辱了你。”
“皇上,对不起,我太冲动了,我这个皇后,是不是太不称职了些。”
“总要有个学习的过程,没人会一开始就知道怎么打理后宫,好了,不哭了啊。”
萧晏临柔声细语的安慰。
不远处,贵妃透过花丛看到两人相处的过程。
那是她不曾见过的皇上,温柔,体贴。
原来,皇上喜欢的人,是皇后啊。
难怪,难怪会帮贺兰家的人收尸。
她还以为……
一旁的奴婢哼哼道:“堂堂一国之母,竟做些狐媚子姿态。”
“原来只要足够爱皇上,便会得到偏宠吗?”贵妃温柔的笑着,说出来的话却让宫女通体发寒:
“你的意思是,本宫这种的,皇上永远不会喜欢是吗?”
“不是的,”宫女急忙跪在地上。
贵妃给身后奴才一个眼神,便无事发生一样,优雅离开。
身后传来捂住嘴发出的捂捂声……
慈宁宫。
崔嬷嬷上前,轻声道:“太后,您真信皇上对那丫头无意?”
太后捻着佛珠:“皇帝的心思,哀家也猜不透。不过……”
她顿了顿,“那丫头是个心思单纯的,真要让皇上看中,不一定是好事啊。”
崔嬷嬷点头。
心思单纯是好事,可是在这后宫,心思越简单的,死的就越更快。
这丫头也经常给太后送抄写的经文,看着是个老实的。
哎,希望是个聪明的,这样能多活些时间。
凤鸾宫。
皇后刚进门,拿起一旁宫人递来的茶盏摔在地上。
“好一个柳薇音!”她咬牙切齿:“连太后都护着她!”
本想去告状的,结果被太后上了一课。
还好皇上对她有情,对她多些宽容。
不然冷待肯定少不了。
冬桃跪在地上:“娘娘息怒……”
皇后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太后不管,那就别怪她亲自动手了。
反正皇上护着她,相信她,纵着她。
她身为皇后,惩戒一个奴婢,都算是这个奴婢祖上积德了!
晚膳后。
萧晏临如约而至。
贺兰珊穿着绯红纱裙,娇滴滴的扑进他怀里。
萧晏临揉了揉她的脑袋,颇为宠溺道:“别摔着了。”
贺兰珊红着脸起身,提着裙摆转圈。
“好看吗?”
不得不说,这身衣服衬得她格外明媚亮眼。
本就是骄纵的性子艳丽的长相,穿这种红裙正好。
萧晏临靠在门框边看她嬉笑。
一如当初在太子府。
“我的皇后一如当初。”
“皇上~”
萧晏临任由她抱着胳膊走进寝殿。
清晨。
贺兰珊含羞的伺候他更衣。
萧晏临柔声道:“有宫人在,用不着你亲自动手。”
贺兰珊扬起脖子声音略带沙哑:“宫人哪有臣妾贴心。”
萧晏临捏了捏她的鼻子:“当母后的人了,性格还跟小孩一般。”
“那皇上喜欢吗?”
萧晏临:“朕最喜欢你孩童的心性。”
送走皇上,贺兰珊呆呆的坐在床边,一边笑,一边流泪。
“皇后娘娘怎么哭了?”冬桃关切道。
“本宫是高兴,自从贺兰家陨灭,皇上对我的态度就很矛盾,感谢本宫为她放弃一切,又恼怒本宫害死贺兰姝。”
现在好了,皇上对她一如往昔,应当是解开了心结。
她就说嘛。
死人,怎么可能斗得过活人。
毕竟,活人有层出不穷的手段。
而死人,只能存在记忆里,随着时间逐渐模糊。
另一边。
春草急匆匆的走来。
还未进屋,声音先传了进来。
“姑娘,姑娘。”
春草额头上一层薄汗,接过秋香递来的温水一饮而尽。
柳薇音对着铜镜上妆:“打听的怎么样?”
春草正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说话时渣渣往外喷射。
囫囵个的将嘴里的东西咽进去,噎的首伸脖子。
“皇上答应陪皇后午膳,两人的感情好像一夜之间回温了不少?”
真是奇怪,原来没有什么事情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
柳薇音看懂她的疑惑:“到底是陪伴多年,皇后也付出良多,皇上就算是个石头心,也应当感知到皇后凶猛的爱意了吧。”
春草小声嘟囔:“可是我看皇上对姑娘挺上心的,现在怎么…… ”
柳薇音笑了笑没有说话。
男人嘛。
很正常。
秋香担忧道:“以皇后的性格恃宠而骄的性子,保不准会找姑娘麻烦。”
“不怕她来,就怕她不来。”
——
"柳姑娘,皇后娘娘传您过去。"
凤鸾宫的冬桃站在廊下,声音不冷不热,眼神像刀子似的往柳薇音身上刮。
柳薇音正整理御案上散乱的笔墨,闻言指尖微微一顿,随即平静地放下朱砂笔。
"奴婢这就去。" 柳薇音掏出手帕擦拭干净手上的墨痕。
"姑娘还是快些吧。"冬桃阴阳怪气道:"娘娘等急了,可不好。"
柳薇音没接话,理了理衣袖,跟着她往凤鸾宫走。
一路上,不少宫女太监偷偷打量她,交头接耳。
"瞧见没?就是她,戴过皇上赏的血玉镯……"
"听说皇上对她骄纵的很呢,要知道伺候过先皇的奴婢全部换新,只有她还在御前伺候。"
“话也不能这么说,谁让人家长得好看呢,你看满宫娘娘,谁能盛她几分颜色。”
"一个奴婢,也配……"
柳薇音目不斜视,唇角微微勾起。
配不配,可不是她们说了算。
凤鸾宫。
皇后穿着新裁的织金凤袍,发间簪着九尾凤钗,远远望去雍容华贵,不可一世。
柳薇音跪在冰凉的地砖上,膝盖己经隐隐发麻。
皇后倚在软榻上,指尖轻轻拨弄着茶盏,半晌才慢悠悠开口。
“柳薇音是吧,御前伺候的规矩,你可还记得?”
“回娘娘,奴婢谨记。”柳薇音恭敬的挑不出错来。
“是吗?”皇后轻笑,随手将茶盏重重搁在案几上:
“那本宫问你,昨日御花园里,你为何见了本宫为何不行礼?”
自从妃嫔入宫,柳薇音就很少去御花园闲逛。
谁不知道御花园是最常出事的地方。
“奴婢昨日未曾去过御花园。”
“哦,你的意思是,是本宫记错了,故意刁难你不成。”
柳薇音双手叠放额前磕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怎会有错,应当是奴婢记错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