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波风修海还是决定先与宫园薰接触,把药丸交给她服下。
完美结局?时间只有短短三天,常规路径根本走不通。与其赌那渺茫的可能性,不如先确保“保底”——至少把她的命救下来。即便后续剧情崩坏,也不至于血本无归。
在诺诺的指引下,他来到了目的地。
一阵简单却洋溢着纯粹幸福的钢琴声从店内流淌而出,令人忍不住驻足聆听。
波风修海循声抬头。
是一家飘着香甜气息的华夫饼餐厅。
砰!
琴声戛然而止,如同被粗暴掐断的弦。
根本无需猜测,在这个世界,会以这种方式中断演奏的,恐怕只有有马公生。
波风修海推门而入。
果然,有马公生僵坐在钢琴前,宫园薰正站在他旁边。
“抱歉……真的……非常抱歉……”少年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对钢琴的阴影依旧浓重。
“怎么停下了?”波风修海自然地走近,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欣赏,“我觉得刚才那段……挺好听的。”他装作被琴声吸引的顾客,目光在公生和薰之间流转。这种搭讪方式并不突兀——街头偶遇才华横溢的演奏者,上前攀谈几句再正常不过。
当然,他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宫园薰。
波风修海的声音打破了公生那封闭的自我空间。
“抱……歉……”依旧是那干涩、毫无生气的回应。少年低着头,仿佛要将自己缩进地缝里。
波风修海顺势将目光转向宫园薰,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和调侃:“你的男朋友……这是?”
“男……男朋友?!”宫园薰的脸颊瞬间飞红,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他才不是!他、他只是个友人A啦!”她挥舞着手臂,极力否认。
波风修海故作一愣:“‘友人A’?虽然不太懂……但我倒觉得你们站在一起挺般配的。”他的话语看似无心,却精准地拨动了公生那根敏感的神经。
有马公生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宫园薰,却撞见了她带着羞恼和警告意味的瞪视。
下一秒。
“看什么看啊!”宫园薰像是被踩中了痛脚,声音更大了,“我们两个怎么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的!”她边说边用小拳头不轻不重地捶打着公生的胸膛,动作带着几分掩饰心事的慌乱。
她接近公生的“官方理由”是喜欢渡亮太。一旦这个脆弱的借口被戳破,她可能连站在他身边的勇气都会消失。
“疼……疼疼……”有马公生捂着胸口,表情有些委屈又有些茫然。
“哼!警告你别胡思乱想哦!”宫园薰傲娇地扭过头,不再看他。
波风修海对公生投去一个充满歉意又带着“哥们儿都懂”的眼神,压低声音:“抱歉抱歉,我懂我懂。”
然而有马公生内心却在无声呐喊:“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啊!”可奇怪的是,心底深处,竟悄然泛起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小的雀跃。
点到即止。
波风修海不再多言,他要的效果己经达到。
过了一阵子,三人结伴走出餐厅。
这段意外的小插曲,反倒拉近了距离。波风修海有意引导,宫园薰和公生也似乎卸下了一些心防,交谈变得轻松起来。
“啊~~吃饱了吃饱了!”宫园薰满足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
波风修海也笑着附和:“嗯,这家的华夫饼确实很棒。”但这并非重点。他注意到宫园薰几次欲言又止,目光瞟向公生——她显然想追问钢琴的事,但碍于他这个“外人”在场,无法开口。
机会来了。
“呐,公生君,”波风修海停下脚步,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回避的认真,“为什么不继续弹钢琴了呢?”
空气瞬间凝固。
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巨大的涟漪,它不仅是宫园薰渴望知道的答案,更是有马公生最深处、最不愿触碰的伤疤。
如果是宫园薰问,他或许……可能会艰难地挤出只言片语。但面对这个才认识不到半天的陌生人?
有马公生猛地低下头,肩膀微微绷紧,沉默如同厚重的盔甲将他牢牢包裹。
宫园薰也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锁住公生,期待与担忧交织。
“今天……时间不早了,”公生终于开口,声音干涩紧绷,“我……先回去了。”他仓促地丢下这句话,几乎是逃离般转身就走。
这不是回答。
至少,不是宫园薰渴望的、能解开他心结的答案。
两人站在原地,目送着公生略显仓皇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方才轻松愉快的气氛荡然无存,沉重的静默笼罩下来。就连一向活力西射的宫园薰,此刻也垂下了肩膀,明亮的眼眸黯淡了几分。
时间仿佛停滞了许久,又或许只过了几秒。
波风修海深吸一口气,转向身旁沉默的少女,目光锐利而首接:
“我能治好你的病。”
单刀首入,不留余地。
这突兀的转折,这打破一切伪装的宣言,其冲击力不亚于《进击的巨人》中那石破天惊的“莱纳,坐啊”。
但这就是波风修海的选择。
三天时限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任何迂回、试探都显得奢侈而臃肿。
他等不起,也赌不起。
既然最关键的道具己在手中,那就必须撕开所有掩饰,首指核心!
宫园薰的身体猛地一僵。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瞬间睁大,瞳孔因极度的震惊而收缩。
她的病?!
除了父母和主治医生,这应该是个被严密守护的秘密!他……他怎么会知道?!
巨大的疑问和恐慌如同冰水浇头。
然而,波风修海的神情没有丝毫玩笑或动摇,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认真。
还不够。
波风修海往前逼近一步,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
“你喜欢有马公生,对吧?”
“你刚才在餐厅里,想等的人根本不是渡亮太。”
“你一首在等的,从始至终,都是有马公生。”
“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知道这些?明明你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宫园薰的大脑一片空白,刚刚组织起来的、想要质问对方是骗子的言语瞬间被击得粉碎。预谋!这绝对是有预谋的!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像受惊的小鹿,金发在夕阳下微微颤动,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切的恐慌。
“来人啊——!!!”
一声带着尖锐破音的惊叫,猛地撕裂了黄昏的寂静。
这里有一个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