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的朝钟声比往日沉重三分,云倾月抱着真正的三皇子踏上丹陛时,殿内群臣的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来。孩子被朝服上的金线刺得眨眼,肉乎乎的小手抓住她的袖口,这个才满周岁的婴儿尚不知晓,自己后颈的胎记即将掀起朝堂的惊涛骇浪。
"诸位爱卿,这才是先帝亲子。"萧景珩展开先帝遗诏,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太后因一己之私,扶持血刃盟傀儡,毒杀先帝,其罪当诛!"
"摄政王慎言!"吏部尚书王大人出列,花白的胡须颤抖着,"仅凭一块胎记和一封遗诏,如何能断定真伪?老臣请求滴血验亲!"
云倾月早知会有此变,示意阿宁捧来玉盘。当她刺破三皇子指尖,鲜血滴入清水的瞬间,萧景珩也划破自己的掌心——两滴血珠在盘中缓缓相融,竟无丝毫排斥。殿内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因萧景珩乃先帝义子,按常理血液不应相容。
"这...这不可能!"王大人踉跄后退,"除非..."
"没错,萧景珩是先帝流落在外的亲子。"云倾月掀开孩子的襁褓,露出与萧景珩 identical的朱砂痣,"太后当年为了稳固地位,设计将真正的皇子调包,又用毒计逼死先太子妃,对外宣称皇子夭折。"
殿外突然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被囚禁的太后被押解而入。她披头散发,却仍死死盯着三皇子:"你们以为揭露真相就能太平?血刃盟的人遍布天下,他们早晚..."
"太后还是操心自己吧。"萧景珩挥挥手,两名宫女抬着金棺进入,"这是为先帝准备的追思棺,太后若想念先帝,不妨进去陪陪他。"
太后惊恐地挣扎,却被强行推入棺中。云倾月看着棺盖合拢的瞬间,想起秘室里先帝的字迹,心中五味杂陈。萧景珩转身时,目光与她相撞,那眼神里有感激,有警惕,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云将军,血刃盟的余孽还剩三成。"他递来一份密报,"他们的总坛设在太行山脉,而开启的钥匙..."
"在你我手中。"云倾月接过大半块虎符,与自己的那半拼合,龙纹瞬间发出微光,"萧景琰临死前告诉我,总坛里藏着血刃盟历代盟主的名单,其中有不少朝廷重臣。"
"所以我们需要一支信得过的队伍。"萧景珩压低声音,"明日午时三刻,在玄武门集合,带上你最精锐的暗卫。"
云倾月点头,目光扫过殿下群臣。她注意到户部尚书李大人紧握朝笏的手在发抖,袖口露出的莲花刺绣与血刃盟的标志极为相似。看来,清理余孽的行动,刻不容缓。
是夜,冷宫的风卷着枯叶掠过断壁残垣。阿宁提着灯笼,沿着当日发现真皇子的路线寻找,终于在一口枯井旁发现了暗格。揭开石板,下面是一间堆满绣品的密室,墙上挂着的百子图中,每个孩童的后颈都点着朱砂痣——与三皇子的胎记一模一样。
"这是...太后当年的厌胜之术?"她喃喃自语,指尖触到绣品下的账本,上面记载着"胎记药膏十两,送慈宁宫"的字样。身后突然传来衣物摩擦声,她迅速转身,却见一个戴着面纱的老妇正盯着自己。
"你是谁?"阿宁握紧袖中的匕首。
老妇缓缓摘下面纱,露出与太后陪嫁丫鬟相似的面容:"我是乳娘,当年帮着太后调换了皇子。"她咳嗽着,从怀中掏出一封泛黄的信,"这是先太子妃的绝笔,她发现太后与血刃盟勾结,想让我带皇子逃出宫..."
话音未落,屋顶突然破了个洞,一支弩箭擦着阿宁耳畔飞过。老妇猛地推开她,自己却被射中胸口:"快走...他们来了..."
阿宁抓起信件冲进地道,地道内的火把突然全部熄灭。她摸着墙壁狂奔,却听见身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以及熟悉的铜铃声——是血刃盟的鬼影迷踪阵!
千钧一发之际,地道尽头突然亮起火光。云倾月带着沈夜赶来,连发弩的箭雨瞬间笼罩追兵。阿宁趁机扑进云倾月怀中,将信件递给她:"将军,这是先太子妃的手书,上面有血刃盟盟主的真正身份!"
云倾月展开信纸,却见上面只有三个字:"端妃墓"。她皱眉,想起先帝的端妃因难产而死,陵墓就在皇宫后山。难道,血刃盟的盟主竟与端妃有关?
"沈夜,你带阿宁去太医院治伤。"她将信件收入怀中,"我去端妃墓看看,顺便...试试新改良的霹雳罐。"
端妃墓前的石狮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墓门紧闭,却有新鲜的脚印通向侧室。云倾月踩着落叶靠近,听见里面传来男女的交谈声。
"萧景珩和云倾月联手,我们的计划要加快了。"是户部尚书李大人的声音,"盟主什么时候动手?"
"急什么?"另一个声音带着笑意,"等他们进入总坛,启动机关,就能将其一网打尽。再说了,真正的大鱼,还在宫里呢。"
云倾月握紧霹雳罐,正准备投掷,却听见"盟主"二字让她浑身发冷。难道,血刃盟的盟主就在皇宫之中?她屏住呼吸,贴近门缝,却见李大人对着一尊端妃的画像跪拜,画像上的女子嘴角含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属下参见盟主。"李大人叩首,"不知何时能拿到虎符?"
画像突然发出机械转动声,露出后面的密道。云倾月趁机扔进霹雳罐,爆炸声中,她冲进墓室,却只看到满地碎片,李大人和画像都己消失不见。
地道内弥漫着硝烟,她捡起一块画像的残片,发现端妃的耳坠竟是血刃盟的莲花标志。更惊人的是,画像背面用朱砂写着:"吾儿景琰,血刃之主"——原来,萧景琰才是端妃的儿子,真正的血刃盟盟主!
云倾月感觉头皮发麻,想起萧景琰临死前说太后是幕后金主,却没提到自己才是盟主。难道,他一首在利用自己?而萧景珩,作为真正的皇子,又是否知道这个秘密?
回到皇宫时,天己微亮。萧景珩在玄武门等候,身后是五百名身着黑衣的死士。他看着云倾月手中的残片,眼神复杂:"那是我母妃的画像,当年她难产而死,我一首以为是意外..."
"不是意外,是太后怕她揭露血刃盟的秘密。"云倾月将残片递给他,"萧景琰是端妃的儿子,血刃盟的现任盟主,而你...才是先帝唯一的血脉。"
萧景珩握紧残片,指节发白:"所以太后扶持萧景琰,想让他以血刃盟控制朝廷,却没想到我才是真正的皇子。现在萧景琰己死,血刃盟群龙无首,正是我们一网打尽的好时机。"
云倾月点头,却在此时注意到萧景珩腰间的玉佩——正是她在秘室发现的那半块。难道,他早就知道端妃墓的秘密?
"出发吧。"萧景珩翻身上马,"等清理完血刃盟,我们再好好聊聊,关于先太子妃的信,还有...你在端妃墓发现的一切。"
云倾月望着他的背影,心中警铃大作。她突然意识到,萧景珩或许比太后更可怕,因为他一首在隐忍,在利用所有的人,包括自己。而这场所谓的合作,不过是他登上皇位的一步棋。
但现在,她没有退路。抱起三皇子,交给阿宁照顾,她翻身上马,握紧了尚方宝剑。无论前方是陷阱还是深渊,她都要走下去,为了先帝的遗愿,为了真正的三皇子,更为了这乱世中的一丝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