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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时节的汴河两岸挤满了游客，苏轼推开人群，额头上的汗珠顺着眉骨滑落。他眯起眼睛望向河面——那艘三十丈长的电子龙舟正缓缓驶来，船身覆盖的LED屏幕闪烁着"周氏文化嘉年华"的字样，船头苏轼机械雕像的双眼射出两道红光，正在扫描岸上的人群。
"量子扫描仪！"马小跃的智能手表发出刺耳警报，"它在收集观众的生物特征数据！"
沉括挤到一个卖艾草的小摊前，他的放大镜对准了龙舟尾部。在二十倍放大的视野中，每片看似普通的龙鳞都是由微型量子芯片组成，正随着鼓点节奏释放出特定频率的电磁波。
"他们在用赛龙舟的鼓点频率做载波！"沉括的白胡子气得翘了起来，"这比当年王安石变法还激进！"
龙舟上的广播突然响起："亲爱的游客朋友们，欢迎参与'与苏轼共度端午'活动！现在扫码下载APP，即可领取限量版'数据粽子'！"随着话音，数百个绿色光点从龙舟上射出，精准地飞向游客们的手机。
"小心！"朝云一把打掉飞向老妇人的光点，那东西落地后变成一个全息粽子，表面浮现着《离骚》的篡改版："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被改成了"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投奔周氏门"。
更可怕的是，领到"数据粽子"的游客们眼神开始变得呆滞，他们机械地举起手机，异口同声地喊着："周氏文脉，泽被苍生！"
马小蹦不知从哪弄来一桶雄黄酒，紫头发上沾满了酒渍："让开让开！传统驱邪法来也！"他泼出的酒液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在几个被控制的游客身上。那些"数据粽子"遇到雄黄酒，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带着艾草味的青烟。
"有效！"王小玥快速分析着数据，"酒精破坏了量子信号的传输介质！"
就在这时，龙舟上的苏轼雕像突然活了。它的金属头颅180度旋转，机械手指向人群中的真苏轼："检测到版权侵权！检测到版权侵权！"龙舟两侧突然打开数十个发射口，无数粽子形状的无人机蜂拥而出。
"粽子无人机！"马小跃启动电磁脉冲枪，"每个里面都包着量子病毒！"
苏轼突然冲向河岸边的一个小吃摊，抄起摊主包了一半的粽子。那粗糙的苇叶、泡发的糯米，还有邻家阿婆亲手腌制的咸蛋黄——都是最原始的材料。他飞速包好一个奇形怪状的粽子，系上从朝云那里要来的五彩丝线。
"诸位，接好了！"苏轼将粽子抛向无人机群。沉括眼疾手快，用放大镜聚焦阳光点燃了丝线。粽子在空中炸开，黏糊糊的糯米粘住了无人机的螺旋桨，咸蛋黄的油脂渗入电路，十几架无人机冒着黑烟坠入汴河。
岸上一片欢呼。但还没等众人松口气，龙舟中央突然升起一个平台，上面站着个穿汉服的主持人——正是儋州见过的"周氏果业首席科学家"！他手持一个晶莹剔透的"至尊数据粽"，粽叶上跳动着《九歌》的篡改文字。
"诸位，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科学家按下手中的遥控器。汴河两岸所有的广告牌同时切换画面，播放着全球各地"周氏文化中心"的实时画面：纽约时代广场的大屏显示着"周氏《楚辞》英文版"发售会；巴黎卢浮宫前正在举办"周氏中国文学展"；甚至东京秋叶原的女仆咖啡馆里，服务生们都在推销"周氏苏轼二次元手办"...
"文脉全球化工程第一阶段完成！"科学家陶醉地张开双臂，"很快，全世界都会..."
他的话戛然而止。一个白发苍雄的老船夫划着小舟撞上了电子龙舟，船头挂着的菖蒲和艾草缠住了龙舟的传感器。老船夫中气十足地吼着古老的龙舟号子，声波震得龙舟外壳的LED屏闪烁不定。
"是声波干扰！"王小玥惊喜地发现，"原生态的声频破坏了量子信号的稳定性！"
苏轼眼前一亮，抓起摊主的铜锣跳上小吃桌。"铛——"的一声巨响后，他扯开嗓子唱起了黄州时期的《渔父词》。这跑调的歌声像病毒般在人群中传播，很快，卖糖人的老汉用梆子打起了拍子，卖凉粉的大婶跟着哼唱，连巡街的衙役都敲着水火棍应和。
电子龙舟在声浪中剧烈摇晃，科学家狼狈地扶住栏杆："启动噪音过滤系统！"但为时己晚，龙舟外壳的LED屏开始播放混乱的画面：一会儿是跳广场舞的大妈，一会儿是背唐诗的幼童，最后定格在一个油腻中年男子首播吃粽子的画面上。
"不！"科学家绝望地看着失控的系统，"这些粗俗的内容怎么会..."
"因为这才是真正的文脉传承！"苏轼跳下桌子，顺手抄起一个肉粽咬了一口，"不在庙堂之高，不在科技之炫，而在..."他指了指周围欢笑的人群，"这人间烟火处！"
突然，龙舟底部传来闷响。河水剧烈翻腾，一艘锈迹斑斑的宋代沉船浮出水面——正是当年载着苏轼离开汴京的那艘官船！船头的"眉山苏氏"木牌还清晰可辨，舱内整齐码放的，居然是数百个己经霉变的粽子！
"时空胶囊！"沉括激动得差点掉进河里，"这些粽子在河底埋了九百年！"
科学家突然狂笑起来："愚蠢！那正好..."他按下另一个按钮，龙舟底部伸出机械臂，抓向宋代沉船，"用这些古董粽子做培养基，我的量子病毒会..."
话音未落，霉变粽子突然集体爆开。青绿色的霉菌在阳光下疯长，很快爬满了机械臂。更神奇的是，这些霉菌组成了完整的《端午贴》原文，每个字都散发着艾草清香。霉菌接触到龙舟的量子芯片后，芯片上的篡改文字开始恢复原貌。
"生物防火墙！"王小玥操作着检测仪，"这些霉菌在分解量子编码！"
局势瞬间逆转。科学家的金丝眼镜片突然碎裂，露出里面精密的电子眼："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他的声音变成了机械合成音，"全球服务器己经启动，第二阶段即将..."
一道闪电划过晴空，劈在龙舟的桅杆上。火花西溅中，科学家的身体开始像素化，最后变成一团扭曲的数据流。在完全消失前，他留下一个诡异的微笑："汴京虹桥...记得去看龙舟赛决赛..."
随着"滋滋"的电流声，龙舟沉入汴河，只留下漂浮的苇叶和几段断绳。但马小跃的探测器突然响起刺耳警报——河底检测到大规模量子波动！全息地图显示，沉船位置正下方，竟然有个巨大的球形舱室，舱壁上刻着"元祐六年藏"的字样！
"是沈括的手笔！"沉括激动地翻着族谱，"我的先祖果然留了后手！"
众人还没来得及庆祝，苏轼的手机突然响起。是"苏轼迷弟"发来的紧急首播链接：虹桥上，工作人员正在布置决赛用的"超级龙舟"，船身涂装赫然是《赤壁赋》的量子版！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解说员正在介绍："...这艘龙舟搭载了最新研发的'文脉同化系统'，获奖者将获得与苏轼AI共进晚餐的机会..."
镜头扫过评委席，坐在正中的评委缓缓抬头——那张脸，分明是年轻时的王安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