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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觉偏差
雨丝斜斜地扎进镜头时
熊伟对着模特按下快门
取景框里的画面突然扭曲
像是被水浸湿的老旧相纸
他揉了揉眼睛
相机屏幕显示的色彩却在疯狂闪烁
"这幅画...这幅画的色彩怎么会..."拍立得相纸上的女子穿着墨绿襦裙
发间却泛着不自然的荧光蓝
像个被拆解的调色盘
熊伟的手指在相纸上反复
画框边缘泛起一圈青光
像有看不见的波纹在渗透
摄影展的玻璃墙外
暴雨正顺着光谱折射
在枯荷与芭蕉叶间织成彩虹
展厅内的空气凝固着某种诡异的知觉
他的褐色外套被莫名的荧光晕染
像是跌进了别人的世界
"熊先生，这是准备报废的样品。"
穿墨绿色旗袍的女人将相纸递来
她的手腕上缠着墨线
随着动作在空气中画出细小的涟漪
熊伟接过相纸时
听见自己喉间溢出的笑声
像是从深水里捞上来的贝壳
修复馆的檀香味里
林小满正在擦拭这幅画
竹制镇纸压着画轴
泛黄的绢布上残留着深褐色的墨迹
她突然偏头看向玻璃门
雨滴正沿着青铜门环凝结成珠
折射出彩虹般细碎的光斑
"这幅画在雨天会显现特殊光谱。"
陈叔的声音从侧殿传来
他握着竹柄茶壶
壶嘴垂下的水珠在空中形成细密的光网
"就像当年我父亲保护的那幅《听雨图》"
茶馆木窗框住的雨幕中
隐约浮动着金色的丝线
熊伟的相机在修复馆的黑匣子里发出嗡鸣
取景器中的画面突然凝滞
他看见自己左手的倒影
正在坠入青灰色的雨帘
而右手却虚握着某种温润的光泽
"这...这是什么情况？"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修复室里荡开
林小满将指尖按在画框裂纹处
声音带着某种奇妙的共振
"量子纠缠需要特定波长的光谱。"
她褪下沾着靛蓝染料的手套
袖口的纹路在雨光中显现
像是未完成的水墨画
陈叔的茶案上
盏中茶汤泛起奶白色涟漪
"那天暴雨来的很突然"
他用银匙搅动茶汤
"我父亲在防护网外站了整整三个时辰"
茶馆的匾额突然闪烁靛青光芒
惊飞了檐下的雨燕
"您说得对。"
熊伟的指尖突然触碰画框
相机镜头迸发出刺目的金光
"我母亲走的那天"
他喉结滚动着某种的雾气
"窗外也是这样的光谱"
林小满的剪刀突然停在半空
一缕青烟从画轴缝隙升起
在修复室的空气中形成细小的漩涡
"这幅画的经纬线..."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
"正在与雨天的光谱产生同频共振"
陈叔的茶壶嘴溢出一串水珠
在空中凝结成金色的铃铛
"一九三七年梅雨季的某个傍晚"
他苍老的手指划过茶案上的裂纹
"我父亲用染料对画作进行过特殊的处理"
熊伟的相机突然发出嗡鸣
取景器中的人影开始分裂
他看见自己扑向雨幕的瞬间
镜头里浮现出红衣女子的倒影
那是他母亲的画像
只是颜色乱得像被泼了墨的山水
"您的色觉障碍..."
林小满的声音突然清晰
"其实是对光谱的敏感"
她将靛蓝染料调入墨汁
修复室的空气开始扭曲
"十六种颜色在雨天会..."
她说到一半突然噤声
陈叔的茶案上
一滴茶汤坠入青瓷盏
激荡出环状的波纹
"那幅《听雨图》"
他展开泛黄的卷轴
"藏着打开量子通道的密码"
熊伟的相机在雨幕中突然暴露出内部结构
齿轮间游走着不规则的紫光
他听见自己心跳的节奏
与修复室的钟摆产生共鸣
"我是不是..."
他迟疑着抬头
看见林小满手中的剪刀正悬在画轴上方
绣着金线的绸布突然鼓动
一股青涩的香气笼罩整个修复室
"小心！"
陈叔的提醒晚了一步
熊伟被突然漫出的光谱击中
身体像被抛进时光漩涡
而林小满的剪刀正穿透他的影子
在雨幕中划出一道浓墨般的轨迹
修复馆的木门在雨声中吱呀作响
熊伟跌坐在青砖地上
右手还握着被染成靛蓝的相机
他看见林小满的白色裙摆上
沾满细小的金粉
"色觉障碍？"
他喃喃自语时
光谱现象突然凝结成实体
像凝固的雨滴
陈叔的茶壶嘴溢出一串水珠
在空气中形成彩虹桥
林小满的剪刀刃闪过幽蓝光芒
修复室的灯笼开始闪烁
熊伟的相机镜头里
浮现出母亲的面容
但颜色是暗红与靛蓝交融的
他们并肩站在修复馆的窗前
雨幕中漂浮着金色的丝线
"或许..."
林小满将染料浸入水盆
"我们的相遇..."
熊伟的相机突然发出咔嗒声
取景器中的人影开始重新排列
他看见陈叔的茶案上
茶汤正在勾勒出新的图谱
"每场暴雨..."
他声音有些发颤
"都在改写..."
青砖地面的水洼倒映着破碎的彩虹
林小满的剪刀终于切入画轴
齿轮间迸发的金光
与雨滴的色彩开始共振
熊伟的镜头里
母亲的身影正在融化
化成细小的光点
飘向修复室的穹顶
陈叔的茶壶嘴垂下的水珠
突然化作白色的蝴蝶
在雨幕中描绘新的轨迹
林小满的袖口纹路开始发光
像在编织看不见的绳索
而熊伟的相机正在被量子化
取景器中出现第二个自己
穿着墨绿襦裙
发间泛着荧光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