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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间的门被甩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震得外间几个竖着耳朵偷听的秘书助理们心肝一颤，赶紧低下头假装忙碌，生怕被吵架的余波溅射到自己！
而门内的顾衍，却仿佛被那声响震得灵魂出窍，有点不知所措了。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放下了举着手机的手臂。屏幕上的“亲密照”依旧刺眼，但此刻，那精心设计的暧昧角度和温暖色调，却显得如此……虚假和可笑。
林小鹿那张因为极致愤怒而扭曲（在他眼里是极度委屈和真实）的小脸，和她那声嘶力竭、带着哭腔的控诉，如同魔音灌耳，一遍遍在他脑海里回放：
“你脑子里都是太平洋吗？！”
“天天以为所有人都喜欢你！没完没了！”
“照片是假的！P的！”
“我不喜欢你！一点都不喜欢！”
“我只想卖奶茶还债！”
听懂了吗？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那些根深蒂固的、自洽的脑补逻辑上！
**内心OS引擎第一次出现了严重的卡顿和乱码：**
『她……说不喜欢我？』
『眼神……那么愤怒，那么真实……不像伪装……』
『她说照片是P的？是顾明哲……陷害？』
『她撞车、泼奶茶……都是意外？』
『打喷嚏是鼻炎？』
『递纸巾……是我主动？』
『泡苦咖啡……是想苦死我？！』
『杯套……是随手画的？』
『年会……是被高跟鞋谋杀？』
『保存文件……是怕被我骂？』
『她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还债？』
『只想……卖奶茶还债？然后……远离我？』
这个认知，如同最冰冷的雪水，瞬间浇灭了胸腔里那团被背叛点燃的、名为“黑化”的烈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的、令人极度不适的感觉——**荒谬？** 以及……一丝隐隐的、被他强行压制的……**恐慌？**
难道……一首以来……
错的……是他？
是他……误会了？
是他……一厢情愿地脑补出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深情大戏”？
而他眼中的“女主角”，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被债务压垮、只想努力还钱、却被他的脑补和纠缠弄得苦不堪言的……倒霉蛋？
顾衍的眉头紧紧锁起，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力产生了深刻的怀疑。他引以为傲的洞察力、掌控力，在林小鹿身上，似乎……完全失效了？甚至……南辕北辙？
他看着屏幕上林小鹿对着张伟的“笑容”，再回想刚才在咖啡厅，她对着张伟讨论海报时那专注急切的神情……似乎……和工作状态下的程诺跟自己汇报时，并无本质区别？都是……为了完成工作？
一股强烈的、名为“尴尬”和“羞恼”的情绪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混合着那丝被强行压下的恐慌，让他感觉浑身不自在。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第一次觉得这间他专属的茶水间，空气如此稀薄，让他喘不过气。
他需要冷静。需要……重新梳理。不，他需要……冷静。
他摸着自己的胸膛，哪里跳的太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