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杏花村早己沉入寂静,只有几声犬吠,遥遥传来。
楚家小院,万籁俱寂。
屋里,叶青瑶和阿依古丽均匀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楚天睁开眼,眸子里没有一丝睡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沉静。
他悄无声息地起身,换上一身方便行动的黑色短打,将那杆定制的百炼钢枪握在手中。
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懂。
想要安生过日子,就必须斩草除根。
他推开门,身形一晃,便融入了浓稠的夜色里,没有惊动任何人。
……
清溪镇,青皮帮总堂。
灯火通明,酒气熏天。
“啪!”
一个耳光,响亮地扇在陈二的脸上。
“废物!一群废物!”
青皮帮帮主陈虎,正指着陈二的鼻子破口大骂。
“十几个兄弟,被一个乡下泥腿子拿着根烧火棍给废了?传出去,我陈虎的脸往哪儿搁!”
陈二捂着红肿的脸,跪在地上,浑身哆嗦。
“老大,那小子邪门!真的邪门!他……他不是人!”
“放你娘的屁!”陈虎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老子管他是不是人!敢动我青皮帮,就是天王老子,老子也要在他身上捅三个窟窿!”
他抓起桌上的鬼头刀,狞笑道:“明天,召集所有兄弟,抄家伙!老子要亲自去一趟杏花村,把那小子的手脚都剁了,把他那两个婆娘抓回来,让兄弟们好好乐呵乐 呵!”
堂内的一众地痞,顿时发出一阵阵淫邪的哄笑。
“老大威武!”
“弄死那小子!”
就在这时。
“砰!”
总堂那扇厚重的木门,毫无征兆地向内炸开,木屑纷飞!
一道黑色的身影,手持一杆长枪,逆着光,站在门口。
那双眼睛,在昏暗中,亮得吓人。
“谁他妈……”
陈虎的叫骂声戛然而生,他看清了来人,正是陈二口中,一个人干翻了他一票兄弟的楚天。
他怎么敢一个人找上门来?!
“找死!”陈虎到底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惊愕过后,便是滔天的暴怒。
他举起鬼头刀,大吼一声:“兄弟们!给我上!砍死他!”
十几个地痞嘶吼着,挥舞着刀棍,一窝蜂朝着楚天猛扑过去。
楚天没动。
他就静静地站在那儿,首到第一个地痞冲到面前,手中的钢刀当头劈下。
他才动了。
手中的长枪,仿佛化作了一道黑色的闪电。
没有枪出如龙的磅礴气势,只有快。
一声轻微的,利刃入肉的声音。
第一个冲上来的地痞,动作瞬间凝固,他的眉心,多了一个不起眼的血洞,眼神中的凶狠,迅速被茫然所取代。
长枪抽出,甚至没有带出一滴血珠。
楚天脚步前踏,身形瞬间融入人群。
刺喉、点眉、穿心。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力气。
那些前一秒还凶神恶煞的地痞,甚至连楚天的衣角都碰不到,就一个个悄无声息地倒下。
他们的脸上,还凝固着冲杀时的狰狞,却再也没有了声息。
陈虎脸上的狞笑,早己变成了惊骇欲绝的恐惧。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却连对方的动作都看不清楚。
那不是打斗。
那是一场屠杀!
不到十个呼吸。
整个总堂之内,除了楚天,便只剩下陈虎一人,还站着。
地上,躺满了尸体。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陈虎的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握着刀的手,全是冷汗。
陈虎看着楚天一步步向他走来,转身就想从后门逃走。
可他刚转身,一股冰冷的杀机,就从背后锁定了他的心脏。
他僵硬地回过头。
只看到一点寒芒,在他眼中,急速放大。
“噗嗤!”
百炼钢枪,轻而易举地刺穿了他的胸膛。
陈虎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穿胸而过的枪尖,嘴里涌出大口的鲜血。
“你……”
他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楚天手腕一振,将他尸体甩开,面无表情地在陈虎的衣服上,擦了擦枪尖上的血迹。
他环视一圈,确认再无活口,这才走到总堂后院的库房。
一脚踹开门。
几个装满了金银铜钱的大箱子,出现在眼前。
楚天毫不客气,大手一挥,将所有财物尽数收入储物戒指。
做完这一切,他如同一个深夜的访客,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去,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一室的血腥。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清溪县县衙的后院,县尉李西正搂着新纳的小妾,睡得正香。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从美梦中惊醒。
“谁啊!大清早的,奔丧呢!”李西不耐烦地吼道。
“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门外,是衙役焦急的声音。
李西披上衣服,骂骂咧咧地打开门。
“什么事,天塌下来了?”
“大人……青皮帮……青皮帮满门被灭了!”衙役脸色煞白,声音都在发抖。
“什么?!”李西瞬间清醒。
青皮帮,那可是他养在镇上的一条狗!专门帮他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每年孝敬他的银子,可不在少数!
李西连早饭都顾不上吃,立刻带着一队衙役,火急火燎地赶到了青皮帮总堂。
刚一踏进院子,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呛得他几欲作呕。
当他看到总堂内的景象时,这位见惯了场面的县尉大人,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满地尸体。
每一具尸体,都保持着临死前的姿势,神态各异。
但无一例外,全是一击毙命!
伤口,全在眉心、咽喉、心脏等致命要害,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多余的伤痕。
李西蹲下身,仔细查看了陈虎的伤口,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好狠的手段!好快的枪!
这是顶尖高手所为!
清溪县这种穷乡僻壤,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尊杀神?
“大人……”一个经验老到的老捕快,凑到李西身边,压低了声音,“您看这杀人的手法……”
李西心里一咯噔:“你想说什么?”
“这手法,跟前些日子黑风寨那桩灭门案,简首……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