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宁微雨的发梢滴落在云端酒店的大理石地面上。她盯着电梯镜面里狼狈的自己——苍白的嘴唇,湿透的米色风衣,还有手里那张烫金邀请函上刺眼的"顾临渊"三个字。
"宁小姐,这边请。"穿燕尾服的管家推开顶层套房的雕花大门。
暖金色的灯光倾泻而出,宁微雨眯起眼睛。落地窗前,男人修长的身影背对着她,黑色西装勾勒出完美的肩线,左手无名指上的蛇形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顾先生。"她声音沙哑,三天没合眼的疲惫让她的膝盖微微发抖。
男人转过身,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宁微雨呼吸一滞——财经杂志上见过无数次的面容,真人却带着照片无法传递的压迫感。尤其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让她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块价值连城的黑曜石。
"你父亲跳楼前,给我发了封邮件。"顾临渊的声音像浸了冰的红酒。
宁微雨指甲陷入掌心。三天前,宁氏集团资金链断裂,父亲从总部大楼一跃而下,留下二十亿债务和满城风雨的"金融诈骗"丑闻。
"他说什么?"
顾临渊从真皮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照片推过来。宁微雨瞳孔骤缩——十岁的自己站在孤儿院门口,怀里抱着个满脸是血的男孩。
"这是......"
"我需要一个妻子。"顾临渊突然逼近,龙涎香混着雪松的气息笼罩下来,"为期一年,五千万酬金,顾氏会处理宁家所有债务。"
宁微雨仰头看他:"为什么是我?"
"你懂古董鉴定,会西国语言,还在调香大赛拿过奖。"顾临渊的拇指擦过她眼下青黑,"最重要的是,你足够绝望。"
落地窗外,闪电劈开夜空,照亮对面宁氏大厦上悬挂的巨型拍卖横幅。宁微雨喉咙发紧。她知道楼下大厅里,债主们正等着将她生吞活剥。
"条件?"
"第一,绝对服从。"顾临渊从抽屉取出契约,"第二,不问原因。第三......"他忽然捏住她下巴,"别爱上我。"
宁微雨冷笑出声:"顾总多虑了。"
她抓起钢笔,却在看到契约第七条时僵住——"乙方需配合甲方完成所有肢体接触,包括但不限于拥抱、接吻及同床共枕。"
"这是商业联姻的必要表演。"顾临渊不知何时绕到她身后,呼吸扫过她耳垂,"害怕了?"
宁微雨猛地转身,鼻尖差点撞上他的喉结:"我需要加上附加条款——不进行实质性关系。"
顾临渊低笑,胸腔震动传到她抵着他胸口的手掌:"如你所愿,宁小姐。"
钢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中,宁微雨没注意到顾临渊望向她发间茉莉发卡的眼神。那是十年前暴雨夜,他亲手别在小救命恩人头发上的。
"合作愉快。"顾临渊将契约锁进保险箱,"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
房门突然被推开。
"临渊哥,董事会都等......"穿酒红色西装的年轻男子愣在门口,目光在宁微雨身上转了一圈,"这位是?"
"顾明哲,我堂弟。"顾临渊语气骤冷,"我的未婚妻。"
顾明哲挑眉:"宁氏集团的......"他故意拖长音调,"破产千金?"
宁微雨挺首脊背,风衣水渍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痕迹。顾临渊忽然揽住她的腰,温热掌心透过湿衣料传来惊人热度:"去换衣服。"
浴室门关上的瞬间,她听见顾明哲压低的声音:"老爷子不会同意你娶个负债累累的......"
"轮不到他同意。"顾临渊的回应像刀锋划过冰面。
热水冲刷着身体时,宁微雨盯着镜中自己锁骨上的月牙疤——十年前救那个男孩时留下的。门外隐约传来瓷器碎裂声,接着是顾临渊冰冷的警告:"别碰她。"
她不知道,此刻顾临渊正盯着管家送来的文件袋,里面是宁父死前寄出的最后一封信。信纸末尾用血写着:"微雨有危险,求您护她周全。"
暴雨拍打着窗户,顾临渊点燃打火机,火舌吞没了信纸。他望向浴室磨砂玻璃上朦胧的身影,眼神晦暗不明。
"这一次,"他着蛇形戒指,"换我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