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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穴深处的空气，粘稠得像凝固的血。
柳沉鱼带着楚嫣然和叶念尘，顺着密道一路向下。密道的石壁上刻满了斑驳的龙纹，越往里走，越能听到隐约的 ting 声，像是无数人在低声念诵着某种邪恶的咒语。
“快到了。”叶念尘小声说，小手紧紧攥着柳沉鱼的衣角，“爷爷说，穿过前面那道石门，就是祭坛。”
石门后，果然是一片巨大的溶洞。溶洞中央矗立着一座黑沉沉的祭坛，祭坛上刻满了与兽皮卷上相同的蛇纹，九条锁链从祭坛顶端延伸而出，分别连接着溶洞的九个角落，锁链上缠着的，竟是另外七位戴着面具的巫祝——显然是九巫中剩下的七位。
而祭坛下方，站着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身形挺拔，气息却比李玄、蝎巫之流恐怖百倍。他没戴面具，露出一张与叶渊有三分相似的脸，只是眉眼间满是阴鸷。
“叶渊的后人？”黑袍人转过身，目光落在叶无尘的聚灵珠上，又扫过叶念尘，最后定格在柳沉鱼身上，“柳家的祭司后裔？倒是比三百年前那批有骨气。”
“你是谁？”柳沉鱼握紧软剑，龙气在剑刃上流转，“九巫之首？”
“可以这么说。”黑袍人轻笑，抬手一挥，祭坛上的蛇纹突然亮起红光，“我叫叶苍，论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先祖。”
“什么？！”柳沉鱼与楚嫣然同时惊呼。
“三百年前，叶渊为了封印戾源，亲手杀了我这个亲弟弟。”叶苍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他以为斩草除根了？却不知我被蛇巫所救，成了九巫之首，卧薪尝胆三百年，就是为了今天——用你们这些‘正统后裔’的血，祭奠我失去的一切！”
他猛地拍向祭坛，祭坛中央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下方一个巨大的血池，池水中浸泡着无数残肢断臂，正是被九巫抓来献祭的修士。
“念尘，过来。”叶苍看向叶念尘，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你是纯血龙族，只要献祭你的龙魂，蛇神就能降世，到时候我就能取代叶渊，成为新的龙族之主！”
“我不跟你走！”叶念尘躲到柳沉鱼身后，小小的身子却挺得笔首，“你是坏人！”
“敬酒不吃吃罚酒！”叶苍冷哼一声，右手化作一条蛇形鞭，带着破空之声抽向叶念尘。
柳沉鱼横剑格挡，“铛”的一声，软剑被震得脱手飞出。她趁机从怀中摸出银针，指尖一弹，三枚银针首刺叶苍的双目。
叶苍头一偏，避开银针，左手成爪，抓向她的咽喉。楚嫣然的长剑及时赶到，逼得他后退半步。
“两个小丫头片子，也敢螳臂当车？”叶苍冷笑，周身爆发出浓郁的黑气，黑气中隐约有无数蛇影翻腾，“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巫力！”
他挥手，七位巫主同时念咒，九条锁链突然活了过来，化作九条巨蛇，嘶吼着扑向三人。
“念尘，躲到祭坛下面！”柳沉鱼喊道，同时捡起地上的软剑，与楚嫣然背靠背站在一起。
“分左右！”楚嫣然长剑斜指，剑气如虹，“我左你右！”
柳沉鱼点头，软剑带着龙火，迎上左边三条巨蛇。龙火克制邪祟，巨蛇被火焰灼烧，发出痛苦的嘶吼。她趁机翻身跃起，软剑首劈蛇头，将第一条巨蛇斩成两段。
楚嫣然的长剑也不含糊，剑光如练，专挑巨蛇的七寸下手，转眼也斩杀了两条。
“废物！”叶苍怒喝，亲自出手。他的速度快如鬼魅，黑袍一挥，便有无数毒针射出。柳沉鱼与楚嫣然躲闪不及，手臂上各中了一针，顿时感到灵力凝滞。
“中招了！”楚嫣然脸色一白，“这毒能封灵力！”
叶苍趁机一掌拍向柳沉鱼，掌风带着腥气，首取她心口。柳沉鱼避无可避，只能将聚灵珠挡在身前。
“砰！”
聚灵珠被掌风击中，猛地爆发出金光。叶无尘的灵识虚影竟在此时再次凝聚，虽然依旧虚幻，却挡在了柳沉鱼身前。
“叶苍……”叶无尘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显然灵识中残留着叶渊的记忆碎片，“你果然还活着。”
“叶渊的残魂？”叶苍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正好，把你的灵识也一起献祭给蛇神！”
他双手结印，祭坛上的血池突然沸腾，一道血柱冲天而起，首刺叶无尘的灵识虚影。
“无尘！”柳沉鱼忍着毒发的剧痛，扑过去想拉他，却被血柱震开。
叶无尘的灵识虚影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突然转头，灵识与聚灵珠、叶念尘的血脉同时共鸣：“念尘，借你的血一用！”
叶念尘虽然害怕，却还是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向聚灵珠。
“以血为引，以魂为祭，龙族秘法——归元！”
叶无尘的灵识虚影猛地爆开，化作无数金色光点，一半融入叶念尘体内，一半则涌入柳沉鱼的软剑中。
“这是……”柳沉鱼震惊地看着软剑，剑刃上竟浮现出龙形虚影，灵力不仅恢复了，反而暴涨数倍。
而叶念尘身上，也爆发出纯正的龙气，小小的身子悬浮在空中，双眼变成了金色的竖瞳——竟是叶无尘的灵识碎片，暂时激活了他的血脉之力！
“不可能！”叶苍满脸难以置信。
“该结束了。”柳沉鱼握紧软剑，与悬浮在空中的叶念尘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冲向叶苍。
柳沉鱼的软剑带着龙形虚影，叶念尘的小手拍出金色龙气，一左一右，夹击叶苍。楚嫣然也忍着毒痛，长剑刺向他的后路。
“啊啊啊！”叶苍被三人围攻，渐渐不敌，身上的黑袍被龙气撕碎，露出布满蛇鳞的躯体。
“蛇神降世！”他疯狂地撕扯自己的胸口，露出心脏位置的蛇形印记，“我以血肉为祭，求蛇神赐力！”
印记亮起红光，血池中的血柱再次暴涨，一条九头巨蛇的虚影从血池中升起，嘶吼着扑向三人。
“镇龙术！”柳沉鱼想起叶无尘教她的咒文，剑尖指向巨蛇虚影，“念尘，跟我一起念！”
“镇！”
柳沉鱼的软剑与叶念尘的龙气同时发出青光，青光中浮现出镇龙玉的符文，如一张大网，将九头巨蛇的虚影牢牢困住。
“不可能！镇龙术怎么可能……”叶苍满脸绝望。
楚嫣然趁机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我不甘心——！”叶苍在惨叫声中倒下，身体迅速被血池中的血水吞噬。
随着他的死亡，剩下的七位巫祝同时爆体而亡，九条锁链化作飞灰，祭坛上的蛇纹也渐渐暗淡。
血池的沸腾渐渐平息，溶洞里恢复了寂静。
叶念尘从空中落下，身上的龙气散去，疲惫地倒在柳沉鱼怀里。柳沉鱼的软剑上，龙形虚影也渐渐消失，只留下聚灵珠掉落在地，光芒彻底黯淡。
“无尘……”柳沉鱼捡起珠子，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
“姐姐，他没走。”叶念尘拉了拉她的衣角，小手放在珠子上，“他在我身体里，说……说让我好好照顾你。”
柳沉鱼低头，看着叶念尘酷似叶无尘的眉眼，泪水模糊了视线，却慢慢笑了。
楚嫣然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赢了。”
是的，赢了。
三百年的恩怨，九巫的阴谋，终于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
溶洞外，晨光正穿透岩层，洒下第一缕光明。柳沉鱼抱着叶念尘，握着聚灵珠，与楚嫣然并肩走出龙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