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京城的深秋裹着刺骨寒意，铅灰色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街头巷尾的槐树枯叶簌簌飘落，混着满地流言蜚语，被往来行人踩得粉碎。三日前那场精心策划的谣言，如同瘟疫般在京城蔓延开来。
茶馆酒肆里，说书人惊堂木一拍，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定安侯通敌叛国"的"秘闻"；绸缎庄的老板娘一边裁着衣料，一边压低声音议论："听说慕容昭乐的亲兵里混着敌国细作！"就连街边卖糖葫芦的老汉，都煞有介事地向孩童们比划："那女将军啊，早把虎符卖给番邦啦！"
定安侯府内，紫檀木屏风将书房隔成明暗两重天地。慕容昭乐斜倚在雕花檀木椅上，玄色织金侯服上的云纹随着动作微微起伏。她指尖夹着暗卫送来的密报，烛火在羊皮纸上跳跃，映得她眉眼间一片冷冽。案头摆放的丹书铁券泛着幽光，与她腰间寒光凛凛的软剑遥相呼应。
"有意思。"她忽然轻笑出声，声音像淬了冰的利刃。素白指尖将密报轻轻一扬，纸页在空中划出半道弧线，"柳若儿还是这么沉不住气。不过是买通几个市井泼皮，编些漏洞百出的谎话，就想扳倒我？"她抬眼望向窗外，暮色中的侯府飞檐如同一柄柄倒悬的剑，"告诉底下人，按计划行事。"
密室里，心腹谋士宋明远捻着胡须，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侯爷，柳若儿此番勾结太子，怕是在暗处布了不少眼线。我们虽己掌握她私通敌国的证据，但贸然动手，恐生变故。"
慕容昭乐起身走到地图前，玉指重重按在边关要塞："那就将计就计。放出风声说我己掌握确凿证据，引蛇出洞。"她转身时，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宛如一尊即将出鞘的战神。
与此同时，柳若儿的香闺内却是另一番景象。鎏金香炉中青烟袅袅，却掩不住女子眼底的癫狂。她身着大红色织锦襦裙，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笑声剧烈晃动，"慕容昭乐，这次我看你怎么逃！"她抓起案上的密信，信纸边缘被指甲掐出深深的痕迹，"只要等敌国大军压境，再拿出这封通敌信件..."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一阵乌鸦的怪叫，惊得她手中的茶盏"当啷"落地，碎瓷片溅起的水花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
第二日清晨，皇宫金銮殿内，晨光透过雕龙画凤的窗棂，在青砖地面投下斑驳光影。慕容昭乐身着朝服，身姿挺拔如青松，跪在丹墀之下。玄色锦袍上的金线龙纹与殿内装饰相映，却丝毫掩盖不住她周身散发的英气。
"陛下，臣听闻坊间传言，特来请罪。"她的声音沉稳有力，字字如金石落地，"若陛下信不过臣，臣愿交出虎符兵权，以证清白。"
龙椅上的皇帝微微前倾，目光在她身上逡巡。这位白发苍苍的君主，历经三朝风雨，眼中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朕信你。当年你单枪匹马夺回失地，这份忠勇，朕岂会不知？但此事背后定有人捣鬼，你可查出是谁？"
慕容昭乐叩首，额头贴着冰凉的青砖："臣己有线索，还望陛下给臣十日时间彻查。"起身时，她不经意间与阶下的太子顾长瑜对视。对方移开目光的瞬间，她敏锐捕捉到其眼底闪过的慌乱。
出了皇宫，慕容昭乐翻身上马。寒风卷起她的披风，露出腰间寒光闪烁的佩剑。她望着灰沉沉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远处柳府的朱漆大门紧闭，却遮不住墙内飘出的阵阵檀香——那是柳若儿最爱的龙涎香，此刻在她闻来，却像极了毒蛇吐信时的腥气。一场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