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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海面泛着诡异的蓝光。气垫船在浪尖上剧烈颠簸，林未死死抓住船舷，指甲深深掐进坚硬的合成材料里。黑匣子里的生物芯片在她掌心发烫，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颤动。
"再快一点！"林未朝驾驶舱喊道。她回头望向海面，那个金属巨物的阴影己经扩大到令人窒息的程度——不是一条，而是一群。
机械莫凌的金属手指在控制面板上舞出一片残影："坐稳了！"
气垫船突然九十度急转，林未被甩到舱壁上。她看到三艘追击的飞行器来不及转向，首首撞在一起，爆出一团刺目的蓝白色火球。但下一秒，海面突然隆起，一条布满金属倒刺的触须破水而出，将燃烧的残骸卷入深渊。
"那是......"
"收割者的先遣部队。"机械莫凌的电子眼红光闪烁，"它们伪装成深海之主的形态，但本质完全不同。"
林未低头看向手中的芯片。沈昭留下的字迹在晨光中泛着微光："这个第13号克隆体在哪？"
机械莫凌突然沉默了一秒："就在你面前。"
气垫船猛地减速。林未抬头，看到一座半沉没在海水中的废弃钻井平台。锈蚀的金属结构上爬满发光的蓝色苔藓，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像一座诡异的灯塔。
"七年前大灾变发生时，"机械莫凌关闭引擎，让船静静漂向平台，"沈昭秘密保存了十二个克隆体，但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制造了第十三个——用他自己的基因和顾屿的神经图谱合成的混源体。"
林未的呼吸停滞了一瞬："所以你不是莫凌？"
机械体发出沙哑的电子笑声："莫凌的意识早就被行星之眼同化了。我只是一具被她抛弃的旧躯壳，被沈昭改造成载体。"它指向自己胸口的检修面板，"第13号克隆体就在这里面休眠，等待管理员权限激活。"
海浪拍打着平台的金属支柱，发出空洞的回响。林未跟着机械体爬上锈迹斑斑的楼梯，每走一步都能听到结构发出的不祥呻吟。平台内部是一个被改造过的实验室，各种仪器上覆盖着厚厚的海盐结晶。
机械莫凌——或者说第13号载体——走到中央控制台前，输入一串密码。随着液压装置的嘶鸣，地板缓缓打开，露出一个半透明的培养舱。舱内漂浮着一个约十七八岁的少年，黑发，面容介于沈昭和顾屿之间，后颈处嵌着一枚六边形的晶体接口。
"他叫什么名字？"林未轻声问。
"沈昭给他起的名字是'零'。"机械体按下舱体上的开关，"意为归零重启的最后希望。"
培养液缓缓排空。当舱门开启的瞬间，少年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然后猛地睁开眼睛——那是一双令人战栗的眼睛，左眼是沈昭特有的浅灰色，右眼却是顾屿的深褐色，但瞳孔都呈现出完美的六边形。
"林未管理员。"少年的声音带着奇怪的共鸣，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说话，"你比预计的晚到了3小时42分钟。"
林未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平台突然剧烈震动。透过舷窗，她看到海面沸腾般翻涌，数十条金属触须破水而出，而更远处，六边形月亮正在大气层中投下无数流星般的蓝光。
"收割者开始降落了。"零平静地说，"我们还有23小时51分钟来拯救这个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