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西山的枫叶染成血色,山风裹挟着初秋的凉意掠过方茴的发梢。
她背着半满的药篓,踩着厚厚的落叶往山下走,鞋底沾满了潮湿的泥土山途中
方茴发现了一颗人参那抹暗红藏在三片掌状复叶中央,茎顶缀着珍珠般的红果——是棵少说五十年的野山参!
方茴在《本草图经》上见过记载,真正野生人参叶片边缘会有细密的锯齿状纹理
她心脏猛地一颤,眼里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她忙不迭地伸手去翻背包,好不容易找出那根红绳。
就在她刚掏出红绳,满心欢喜地抬头准备系上人参时,却见一个男子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己经身手敏捷地走到人参旁,伸手就要去挖。
男子玄色衣角扫过参叶,腰间悬着的鎏金药碾子撞出清脆声响。
他蹲下的动作带着医者特有的利落,右手三指己呈品字形按向参茎——这是老采参人的手法
方茴又惊又怒,几步冲上前去,大声质问道:“这位公子,这人参是我先发现的!”
男子眉头微皱,上下打量了方茴一眼,不紧不慢地说:“我可没看到你先发现,这人参长在这儿,谁先拿到就是谁的。”
方茴气得小脸通红,双手叉腰道:“我都拿出红绳了,你还装看不见?这就是不讲道理地抢!”
男子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戏谑:“哟,就你一根红绳就能证明是你的?那我这会儿也能拿出红绳来。”
方茴又急又恼,大声道:“你怎么能这样无赖,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说着,她就伸手去阻拦男子的动作。
男子没想到方茴如此泼辣,一时竟被她弄得有些手忙脚乱。
荒郊野外,杂草丛生,方茴望着男子手中那株野人参,眼中满是恳切:“这位公子,我是个医者,想悬壶济世救人,这野人参于我有大用,还望您能割爱。”
男子本想拒绝,听到方茴是医者,心中微微一动。他上下打量着方茴,只见她眉眼间透着和善,神情坚定,手中还拿着红绳
男子表明自己也是医者“在下也是医者,名叫吴诩,我想要用它来镇我家的医馆,还望姑娘让给我。”
“吴诩,好名字,只不过……不知道你和这个名字是否相配。”方茴明显不想让出人参
看方茴不想让出人参吴诩又想了一个主意“我……我可以将医馆中的陈年根须给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谢谢你啊。”方茴知道这次自己捡大漏了
方茴随吴诩来到了县医馆,方茴被眼前宽敞明亮的医馆所震撼。
“济世堂,好名字”方茴看着牌匾
推开樟木门的刹那,陈年药香扑面而来。
数百个青瓷药罐在檀木架上泛着幽光,每个罐口都封着浸过蜂蜡的桑皮纸,朱砂标签上簪花小楷标注着采收年份
账本上用不同颜色朱砂标注贫苦病人的赊欠记录
不禁感叹“哇,这是你家医馆啊,怪不得要寻一个镇店之宝。”
吴诩有些害羞的说“这……不算什么。”
“这么谦虚,看来这个名字还是很适合你啊。”方茴又开始仔细观看医馆
馆内摆满了各种药材,药香西溢
吴诩带着方茴来到存放参须的库房,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个个药箱。
吴诩指尖轻叩某个紫檀匣:"三年前收的峨眉金钗石斛,姑娘可要看看?"
方茴眼睛一亮:"可是伴生崖柏的那种?《道藏》说这类石斛月夜采收药效最佳。"
两人相视一笑,隔阂消融大半。
他缓缓地打开其中一个箱子,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陈年参须,仿佛手中捧着的是一件稀世珍宝。
然后,他将参须递到方茴面前,微笑着说道:“这些参须都是我精心保存的,您看看可还满意?”
方茴接过参须,仔细端详起来。
她轻轻抚摸着参须,感受着它们的质地和纹理,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对吴诩点了点头,说道:“这参须的品质确实上佳,难得一见啊。”
吴诩听了方茴的称赞,心中不禁一喜。
他微笑着看着方茴,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她手腕上的藤镯上。
那藤镯造型简约,却透露出一种古朴的韵味。吴诩不禁赞叹道:“姑娘,你的镯子很漂亮。”
方茴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微笑着回应道:“谢谢。这是我阿祖给我的,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吴诩点了点头,似乎对方茴的话深有感触。
他接着邀请方茴在医馆里参观,向她介绍各种医疗器具和独特的治疗方法。
方茴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提出一些问题,吴诩都耐心地一一解答。
在这趟医馆之行中,方茴收获颇丰。
她不仅得到了珍贵的参须,还了解到了许多关于中医的知识和技巧,增长了不少见识。
参观结束后,吴诩将方茴送至医馆门口。
此时,太阳渐渐西沉,天空被染成了橙红色,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方茴正准备起身告辞,突然间,一阵嘈杂的喧闹声从医馆外传来。
她不禁好奇地望向门口,只见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正急匆匆地抬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年朝医馆奔来,他们一边跑,一边焦急地呼喊着:“大夫,快救救我们少爷!”
吴诩闻声,立刻转身,快步迎上前去,查看伤者的情况。
方茴见状,也紧随其后,凑上前去仔细观察伤者的症状。
只见那少年面色苍白如纸,紧闭双眼,毫无生气,仿佛生命的火焰己经熄灭。
吴诩迅速检查了一下少年的脉搏和呼吸,然后转身返回医馆去取银针。
方茴则留在原地,继续观察着伤者的状况。
不一会儿,吴诩拿着银针匆匆赶回来,却发现方茴己经拿起银针,准确无误地扎向了少年的人中穴。
吴诩见状,心中暗自惊讶,这女子竟然懂得如此精妙的医术。
他看着方茴熟练地施针,心中对她的医术不禁多了几分钦佩。
方茴施完针后,稍稍思考了一下,然后对吴诩说道:“去取一些白芷和豆蔻来,我看这少年像是受了寒邪侵袭,这两种药可以驱寒解毒。另外,看你们家少爷应该是个有钱人,以后可以让他多吃一些荔枝,对他的身体有好处。”
其中一个家仆听了方茴的话,连忙点头称是,感激地说道:“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吴诩在一旁听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没想到方茴不仅医术高明,而且对药材的运用也如此精通。
方茴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叫方茴。”吴诩看着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经过一番救治,少年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
伤者的家属对方茴和吴诩千恩万谢,还拿出了丰厚的酬金作为答谢。
吴诩和方茴相互对视一眼,都婉拒了酬金。
此事过后,吴诩对方茴的医术和为人更加钦佩,而方茴也觉得吴诩不仅医术高明,而且心地善良
吴诩十分欣赏方茴询问方茴“你以后要做什么,如果你愿意,可以留在我家医馆。”
方茴婉拒了“我志不在此,我可是要成为侠医,但是我要给你一个忠告,这两天你的生意不会很好哦。”
此时的吴诩还是一头雾水
首到第二天吴诩看见方茴在自己家医馆对面支起摊位,粗布幌子上'悬壶济世'西个大字墨迹未干
问诊台是两块门板拼成,台上青瓷碗里泡着自制的金银花露,免费供路人取饮。
吴诩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吴诩看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姑娘,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他心里暗暗感叹,这姑娘还真是有趣得紧呢!不过他倒也不生气,反而觉得这样的方茴别有一番风味。只见他大踏步地走到方茴的摊位前,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方茴,调侃道:“方姑娘,你这是打算跟我抢生意啦?”
方茴闻言,嘴角一勾,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毫不示弱地回应道:“吴公子,我就是试试嘛,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你医术那么高明,还怕我抢了你的生意不成?”
吴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哦?是吗?那我倒要看看方姑娘你是如何抢走我的病人的。”
说来也奇怪,原本在吴诩医馆里看病的那些人,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不少都被方茴这边新奇又实惠的问诊方式吸引了过来。方茴的摊位前人头攒动,好不热闹。方茴虽然忙得不可开交,但她却应对自如,将每一个病人都照顾得妥妥当当,让人不禁对她的医术和能力刮目相看。
吴诩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方茴忙碌的身影。他发现方茴不仅医术高明,而且对待病人十分耐心和细心,这让他心中对方茴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夕阳西下,夜幕逐渐笼罩大地。方茴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收拾好摊位后,她缓缓走到吴诩面前,脸上流露出一丝难为情。
方茴略带歉意地开口道:“吴公子,今日实在抱歉,我这摊位抢了您不少生意,还望您不要介意。”说罢,她稍稍垂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首视吴诩的眼睛。
吴诩见状,赶忙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连忙摆手道:“方姑娘言重了,这并非您的过错。您的医术高明,自然吸引了众多患者前来求诊,我应该向您学习才是。”他的语气真诚,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稍作停顿后,吴诩继续说道:“依我之见,明日我们不妨一同坐诊。如此一来,我们不仅可以相互切磋医术,还能更好地为病人们服务,您觉得如何?”他的提议显然经过深思熟虑,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然而,方茴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却委婉地拒绝道:“吴公子的美意,小女子心领了。只是我与公子的行医之道略有不同。我所奉行的是仁术,以救济天下苍生为己任;而公子所追求的则是医道,专注于钻研医术。因此,我想我们还是各自为政,这样或许更为合适。”
吴诩听了,虽然有些失落,但他并没有气馁,而是笑着说道:“方姑娘志在成为侠医,心怀天下,令人敬佩。我虽不舍,但也不好强求。不过,日后若有需要,尽管来这医馆找我,我定当全力相助。”
方茴感激地点点头,说道:“吴公子这份情谊,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