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劫:阴司乱,系统携我定乾坤

第30章 枯禅残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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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尘缘劫:阴司乱,系统携我定乾坤
作者:
在下道一
本章字数:
15158
更新时间:
2025-07-09

冰冷的雨,不知疲倦地敲打着残破的石像,冲刷着古寺废墟的断壁残垣,也无情地浇灌在古树根部那具气息奄奄的身体上。林墨的脸深陷在冰冷的泥泞中,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出浑浊的血沫,身体冰冷僵硬,如同被遗弃在荒野的朽木。玄元灵力种子彻底沉寂,仅剩一丝微弱的生机在剧毒侵蚀和破碎躯体的夹缝中艰难维系,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不远处的玄冰棺椁,在雨水中散发着幽幽寒气,如同大地上一颗凝固的星辰。棺中的小草容颜绝世,却隔绝了尘世的一切生息,沉眠于寂灭玄阴构筑的永恒冰棺之中。

影镰退走时的怨毒仿佛还残留在冰冷的空气中,化作无形的压力。这片被古佛残力与寂灭玄阴短暂守护过的土地,再次陷入了死寂的雨幕,只剩下绝望在无声蔓延。

时间在雨滴声中流逝,每一息都像在丈量林墨生命的终点。

就在那点微弱的生机即将被冰冷的雨水和剧毒彻底浇灭之时——

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踏碎了雨夜的死寂,由远及近,踩着湿滑的腐叶和泥泞,朝着古寺废墟缓缓而来。

那是一个僧人。

他身形枯槁,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灰色僧袍,浆洗得异常干净,却难掩岁月的沧桑。僧袍宽大,罩在他瘦削的身体上,显得空空荡荡。他没有打伞,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他光洁的头颅和布满深刻皱纹的脸上。雨水顺着他高耸的颧骨和深陷的眼窝流下,如同泪痕。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极其苍老、仿佛看尽了世间一切悲欢离合的眼睛。眼珠浑浊,如同蒙尘的古玉,却沉淀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悯与…深不见底的疲惫。他的脚步很慢,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仿佛背负着无形的山岳。他手中,拄着一根看似普通、却隐隐流转着温润光泽的乌木禅杖。

他走到古树旁,停下了脚步。浑浊的目光先是落在散发着幽幽寒气的玄冰棺椁上,那悲悯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惊愕与…了然。仿佛认出了这冰棺的本质。

随即,他的目光转向了树根旁,那具浸泡在泥水中、气息微弱到几乎断绝的林墨。当他的目光触及林墨身体时,那深沉的悲悯中,更多了一分难以言喻的痛楚。他缓缓蹲下身,伸出枯瘦、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拂开林墨脸上沾满泥污的乱发,露出那张年轻却死气弥漫、布满痛苦痕迹的脸庞。

“阿弥陀佛…” 一声低沉、沙哑、仿佛穿越了漫长时光的佛号,在雨夜中轻轻响起,带着无尽的叹息。

枯槁的手指并未收回,而是极其轻柔地搭在了林墨冰冷的手腕上。一股温润、平和、如同春日暖阳般的力量,顺着指尖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渡入林墨枯竭的经脉。

这股力量并非霸道的治疗,而是充满了生机与包容。它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林墨体内那濒临溃散的玄元种子本源,如同最灵巧的工匠,开始梳理那些被剧毒堵塞、被暴力撕裂的经脉。所过之处,狂暴的阴脉毒素和泥沼毒素如同积雪遇到暖阳,被无声无息地消融、净化;破碎的经脉在温润的滋养下,如同干涸的土地得到滋润,极其缓慢地开始弥合、恢复韧性。

【检测到外部精纯佛门灵力(本源级)注入!】

【能量属性:大慈悲/大愿力!效果:温和滋养/强力驱邪/净化毒素!】

【宿主经脉损伤:开始修复(极缓慢)!剧毒侵蚀:大幅缓解!】

【玄元灵力种子:微弱复苏(本能汲取佛力滋养)!状态:稳定(微弱)!】

如同久旱逢甘霖!林墨体内那点摇摇欲坠的生机,在这股浩瀚精纯、充满慈悲愿力的佛力滋养下,如同即将熄灭的火星被投入了温暖的炭火,顽强地稳定了下来,并开始极其微弱地复苏!

枯槁老僧浑浊的眼中没有半分波动,仿佛只是做着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他持续渡入佛力,另一只手则从僧袍中取出一个极其古旧的、表面布满细密裂纹的紫铜钵盂。他将钵盂轻轻放在林墨嘴边倾斜的泥地上,任由冰冷的雨水滴入其中。

说来也怪,那浑浊的雨水落入紫铜钵盂中,竟迅速变得清澈起来,散发出淡淡的、沁人心脾的檀香气息。老僧口中低声念诵着晦涩古老的经文,音节低沉而奇异,每一个字音吐出,都仿佛带着无形的重量,引动着周遭稀薄的天地元气微微震荡,更引得钵盂中的清水荡漾起温润的金色涟漪。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林墨的头,将那蕴含着精纯佛力和愿力的清水,极其缓慢地、一滴一滴地喂入林墨干裂的嘴唇中。

每一滴清水入喉,都如同甘泉流入焦土。清凉的气息瞬间扩散,滋润着林墨干涸灼痛的喉咙和脏腑,那蕴含其中的温和佛力更是顺着食道而下,融入血液,加速着体内毒素的净化与生机的复苏。

【摄入:佛力甘露(愿力加持)!】

【效果:灵魂本源滋养!精神污染抗性提升!身体机能加速恢复!】

【宿主生命体征:停止下滑!微弱复苏!】

时间在经文低诵和雨滴声中流淌。老僧枯坐于泥泞之中,如同入定的古佛,无视风雨,全神贯注于眼前的救治。他自身的气息也随着佛力的输出而显得更加枯寂,仿佛风中残烛,却始终不曾动摇。

不知过了多久,林墨那如同破败风箱般的呼吸声,终于变得稍微平稳了一些。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是随时会断掉的模样。他紧锁的眉头似乎也微微舒展了一丝,脸上那浓郁的死气被一层极其微弱的生气所取代。

老僧缓缓收回搭在林墨腕上的手指,停止了佛力输送。他浑浊的目光落在林墨脸上,又转向那尊玄冰棺椁,最后投向这片被雨幕笼罩的、破败不堪的古寺废墟。那深邃的悲悯中,蕴藏着难以言喻的沉重。

他艰难地站起身,枯瘦的身影在雨中显得愈发萧索。他没有离开,而是拄着乌木禅杖,步履蹒跚地走向古寺废墟深处。

在一处相对完整、被巨大瓦砾半掩着的偏殿角落,老僧停了下来。这里似乎曾是一间禅房,如今只剩断墙和腐朽的木梁。他放下禅杖,开始极其缓慢地清理瓦砾和堆积的腐叶。动作笨拙而费力,仿佛每一次弯腰都耗尽了力气。

许久之后,一个被掩埋的、小小的土灶显露出来,旁边还有半截残破的陶瓮。老僧从僧袍中摸索出几块干硬的、不知存放了多久的杂粮饼,又用紫铜钵盂接了些雨水,默默地将饼掰碎,放入残破的陶瓮中,就着那小小的土灶,用最原始的方法生起了微弱的火。

火光在雨夜中摇曳,映照着老僧枯槁而专注的侧脸,也映照着这片死寂废墟中,一丝微弱却真实的…人间烟火气。

【环境:古寺废墟(偏殿角落)】

【威胁:暂无(影镰标记残留被佛力暂时遮蔽)】

【宿主状态:深度昏迷(伤势稳定/缓慢恢复中)!玄元灵力种子:微弱复苏(持续汲取佛力余韵)!】

【背负目标(小草):玄冰沉眠之茧(稳固)!】

当第一缕微弱的晨曦艰难地穿透厚重的雨云和废墟的缝隙,照亮这片饱经摧残的土地时,林墨的意识,如同沉入无底深渊的溺水者,终于挣扎着触碰到了“水面”。

痛。

无边无际、深入骨髓的剧痛率先复苏,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在体内攒刺。内腑的破碎感,经脉的撕裂感,还有残留毒素带来的灼烧与麻痹感,瞬间淹没了刚刚苏醒的意识。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呻吟。

眼皮沉重得如同压着千钧巨石,他费力地掀开一道缝隙。

模糊的视野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残破的、布满焦痕和水渍的木质房梁。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淡淡的檀香气息,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食物的焦糊味?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

自己正躺在一块相对干燥、铺着厚厚干草和破旧僧袍的“床铺”上。身下是冰冷坚硬的地面,但身上却盖着一件同样洗得发白、带着阳光(或许是昨日?)味道的灰色旧僧衣。

不远处,一个枯瘦如柴、穿着破旧僧袍的老僧背影,正背对着他,佝偻着腰,小心翼翼地侍弄着一个残破陶瓮下微弱的火苗。陶瓮里似乎煮着什么东西,发出细微的咕嘟声。

古寺…残垣…老僧…

昏迷前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影镰的追杀、阴脉毒潭的绝望、玄龟残碑的自毁、毒瘴村的毁灭、阴脉毒龙的吐息、玄冰棺椁的形成、影镰最后的必杀一击、古寺佛光与玄阴共鸣的守护……以及那在绝境中将自己拉回一丝生机的、温润平和的佛门力量!

是这位老僧救了自己!

林墨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感激与劫后余生的庆幸。他想开口,想道谢,喉咙却如同被砂纸磨过,干涩灼痛,只能发出嘶哑的嗬嗬声。

这微弱的动静惊动了老僧。

他缓缓转过身。

那张布满深刻皱纹、如同风干树皮般的脸,在晨曦微光中显得更加苍老。浑浊的眼中,悲悯依旧,但此刻看向林墨时,却多了一丝温和。

“施主…醒了。” 老僧的声音沙哑低沉,如同古旧的木门开启,“莫急…莫动…你伤及本源,需静养。”

他步履蹒跚地走过来,拿起那个紫铜钵盂,里面盛着温热的、散发着淡淡药草和谷物清香的糊状物。他坐到林墨身边,用一柄小小的木勺,舀起一勺糊糊,极其耐心地、小心翼翼地吹凉,送到林墨干裂的唇边。

温热的食物带着精纯的暖流滑入喉咙,滋润着灼痛的食道,也温暖着冰冷僵硬的西肢百骸。林墨贪婪地汲取着这微不足道却无比珍贵的生机。他一边艰难地吞咽,一边用尽力气转动眼珠,急切地望向废墟入口的方向——那里,应该立着小草的玄冰棺椁!

老僧似乎明白他的心思,浑浊的目光也望向那个方向,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沧桑与沉重:“那位女施主…造化玄奇,身化玄冰之茧,沉眠于寂灭玄阴之中…此乃她之机缘,亦是劫数。老衲…无能唤醒,亦不敢妄动。”

他的话语肯定了小草的存在,却也断绝了林墨此刻的念想。冰棺稳固,非外力可破,唯有等待。

喂完小半钵温热的糊糊,老僧将林墨轻轻放平,盖好僧衣。“静心…调息…存想丹田一点生机…” 他低声嘱咐,枯槁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在林墨眉心拂过,一丝清凉平和的意念如同溪流,注入林墨混乱的识海,引导着他混乱的意识去感受丹田内那枚微弱复苏的玄元种子。

林墨依言,强忍着剧痛,将残存的心神沉入丹田。那一点玉色的微光,虽然黯淡,却比之前凝实了一丝,正极其缓慢地汲取着老僧渡入体内、尚未散尽的精纯佛力,如同干涸的河床接纳着天降甘霖。

【玄元灵力种子:复苏加速!状态:稳定(持续吸收佛力滋养)!】

【经脉修复:缓慢进行!剧毒残留:持续净化!】

就在林墨心神沉入体内,艰难引导着那丝微弱力量之时,枯坐一旁的老僧,浑浊的目光缓缓扫过这片破败的佛寺,最终落在那尊仅剩半边身躯、淹没在藤蔓和瓦砾中的主佛像上。

佛像残破,金漆剥落,石身布满裂痕。然而,在那仅存的半张石脸上,在那空洞的眼窝深处,老僧似乎看到了一些常人无法看见的东西——几缕极其细微、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的暗红色丝线,以及一些如同蛆虫般附着在佛像裂痕深处的、散发着阴冷诅咒气息的灰黑色符文!

那是信仰污染的残留!是域外邪魔侵蚀这方佛土留下的疮疤!

老僧枯槁的脸上,那深沉的悲悯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和怒火所取代!他干瘦的双手猛地攥紧了手中的乌木禅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身体难以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一股压抑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悲愤与苍凉,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在他枯寂的身体里奔涌!

他猛地闭上双眼,两行浑浊的老泪,混合着脸上的雨水,无声地滑落。干裂的嘴唇颤抖着,许久,才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压抑到极致的嘶哑悲鸣:

“阴司乱…纲常崩…三毒蚀界…佛土蒙尘…苍生…何辜啊!!!”

这声悲鸣,如同杜鹃啼血,饱含着无尽的痛苦、愤怒与无力,在破败的古寺废墟中久久回荡,震得林墨刚刚沉入丹田的心神都为之剧颤!

老僧那一声杜鹃啼血般的悲鸣,裹挟着无尽的苍凉与愤怒,在破败的古寺废墟中回荡,震得断壁残垣上的积水簌簌滚落,也震得林墨刚刚沉入丹田的心神剧烈摇曳。

“三毒蚀心…佛土蒙尘…苍生何辜…”

嘶哑的余音仿佛还萦绕在冰冷的空气中。林墨艰难地睁开眼,望向枯坐在阴影中的老僧。那枯槁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颤抖,紧攥着乌木禅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浑浊的眼中,先前那深沉的悲悯己被一种近乎绝望的痛楚和压抑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怒火所取代。

“大…大师…” 林墨喉咙干涩,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何谓…三毒蚀心?这…这污染…”

老僧缓缓抬起头,脸上的泪痕未干,浑浊的目光落在林墨身上,又仿佛穿透了他,望向这片被亵渎的佛土,望向这片沉沦的天地。

“贪、嗔、痴…” 老僧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千钧重负,“人心本具之毒,亦是域外邪魔侵蚀此界、污染信仰根基最锋利的毒刃!”

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废墟深处那尊残破的主佛像:“你看那佛像裂痕之中…那扭曲蠕动的暗红丝线,便是‘贪毒’之显化!它扭曲佛门‘放下’之真义,化作‘无尽索取’之邪欲!诱使信徒以血肉、魂魄为祭,妄求虚幻之福报、长生!那毒瘴村血米饲鬼,便是此毒蔓延之恶果!”

林墨顺着老僧所指,强运微弱的灵觉看去。果然,在佛像残存的石质裂痕深处,几缕妖异的暗红色丝线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着令人心烦意乱的贪婪气息。

“再看那佛像基座之上…” 老僧的手指移向下方,声音带着更深的寒意,“那如同蛆虫般附着、散发着阴冷诅咒的灰黑符文,便是‘嗔毒’之烙印!它将佛门‘慈悲’化为‘怨毒’,将‘护法’扭曲为‘灭生’!挑动信徒心中无边恨火,以‘净世’之名,行屠戮之实!柳树屯阴兵屠村,便是此毒催生之惨剧!”

林墨脑海中瞬间闪过柳树屯焦土废墟的景象,那冲天怨气中蕴含的疯狂杀意,与眼前佛像基座上那灰黑色的诅咒符文气息隐隐吻合!

“而最根深蒂固、最难以拔除的…” 老僧的声音变得无比沉重,浑浊的目光扫过整片破败的废墟,最终落回林墨身上,“便是那弥漫于无形、渗透于众生心念的‘痴毒’!它将佛门‘觉悟’之智,扭曲为‘盲从’之愚!令信徒麻木不仁,甘为邪神傀儡,将扭曲的信仰奉为圭臬,将自毁之路视为解脱!五通村活祭少女,便是此毒迷心之铁证!”

贪!嗔!痴!

三毒如附骨之蛆,借阴司混乱、纲常崩坏之机,由域外邪魔之手,深深植入此界信仰根基!扭曲正神,蛊惑众生,将庇护之所化作魔域,将祈愿之心化作毒源!

林墨听得心神剧震,胸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寒意与愤怒!他终于明白,为何土地公会异化出蝙蝠翼,为何“问米”会变成“血米噬魂”,为何那些村民会麻木地献祭自己的骨肉至亲!这不仅仅是邪神淫祀,更是一场针对整个文明根基的、系统性的信仰污染和精神瘟疫!

“大师…那阴司之乱…与这三毒侵蚀…可有关联?” 林墨强撑着问道,他想到了黑狼寨背后的叛吏,想到了影镰那冰冷无情的追杀。

“阴司,掌生死轮回,维阴阳秩序。” 老僧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洞悉,“其乱,则善恶无报,冤魂塞途,怨气冲霄!此怨气,乃三毒滋生之沃土!而域外邪魔,便如同闻到血腥的豺狼,循此怨气而来,以三毒为种,污染香火,扭曲神祇,汲取此界本源!阴司之乱是因,三毒侵蚀是果,亦是更深乱局之始!循环往复,愈演愈烈…首至…此界彻底沉沦,化作邪魔之食粮!”

他枯槁的脸上浮现出深切的悲哀:“老衲…便是这沉沦乱世的见证者,亦是…苟活者。” 他缓缓抬起枯瘦的手臂,撩开了宽大破旧的僧袖。

林墨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老僧那枯瘦如柴、布满老年斑的手臂上,赫然烙印着三道狰狞扭曲的印记!

一道暗红如血,如同贪婪蠕动的毒虫,盘踞在手腕处,散发着令人心神不宁的索取欲望——贪毒烙印!

一道灰黑如墨,如同怨毒的诅咒符文,缠绕在手肘内侧,弥漫着冰冷刺骨的毁灭恨意——嗔毒烙印!

最后一道,则近乎无形,却如同附骨之蛆,深深渗入皮肉骨髓,散发着令人思维迟滞、麻木不仁的愚痴气息——痴毒烙印!

三道烙印如同活物,在老僧枯槁的皮肤下微微蠕动,不断汲取着他体内那精纯浩瀚的佛力!更不断散发出微弱却无孔不入的污染气息,试图侵蚀他的佛心!

【目标:枯禅老僧】

【状态:三毒蚀心(深度污染)!】

【污染机制:三毒烙印(贪、嗔、痴)持续汲取佛力本源,侵蚀灵魂意志,散播信仰污染!】

【抵抗方式:以无上佛力及大愿心强行压制、净化!】

【代价:佛力本源持续消耗!灵魂负荷:极重!状态:濒临油尽灯枯!】

林墨倒吸一口凉气!这位枯槁的老僧,竟以一己之身,如同人形的净火熔炉,强行压制、净化着这三道恐怖的污染源头!他枯槁的身躯,衰败的气息,并非自然的衰老,而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对抗三毒蚀心所付出的惨烈代价!他就像一盏燃尽灯油、却依旧倔强散发着最后光热的残灯!

“大师…您…” 林墨声音哽咽,胸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敬佩与悲凉。

“阿弥陀佛…” 老僧放下衣袖,脸上恢复了那种深沉的悲悯,仿佛手臂上那狰狞的烙印只是虚幻。“此乃老衲之宿业,亦是…此界佛门未能守护众生之责罚。苟延残喘,只为多看一眼这浊世,多渡一分有缘,多镇一分邪氛…”

他浑浊的目光再次投向废墟外,那座散发着幽幽寒气的玄冰棺椁:“那位女施主,身负寂灭玄阴之体,于这至阴至煞中涅槃…此等造化,万古罕见。然福兮祸所伏,此等本源,亦为三毒邪魔觊觎之大药!若被域外邪魔或阴司叛吏所得,后果不堪设想…”

老僧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林墨心上!小草不仅是他的责任,更可能成为乱局中新的风暴眼!

“至于施主你…” 老僧的目光回到林墨身上,带着一丝奇异的审视,“身负玄龟本源,功法中正浩大,更兼一丝…难以言喻的变数(系统)…乃破局之关键火种。然汝身如累卵,心若悬丝…”

老僧的话音未落——

嗡!!!

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滔天怨毒与杀意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海啸,骤然从古寺废墟之外席卷而来!瞬间冲破了老僧先前以佛力布下的微弱遮蔽!

整个废墟的温度骤降!残存的瓦砾上瞬间凝结出黑色的冰霜!空气中弥漫的檀香气息被一股令人作呕的阴寒死气彻底驱散!

【警告!检测到超高强度阴煞能量源瞬间抵达!】

【目标:影镰(鬼将级)!状态:重度损伤→中度恢复(能量部分恢复)!】

【威胁等级:致命!极度危险!】

【空间锁定:宿主位置(三毒烙印波动暴露)!】

“阴司…叛吏…污秽…当诛!” 沙哑干涩、充满杀意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瞬间穿透废墟,狠狠刺入林墨和老僧的耳中!

影镰,去而复返!而且状态竟然恢复了不少!显然,他并未走远,一首在外围窥伺!林墨体内玄元种子复苏的波动,以及老僧身上那三毒烙印散发出的、对阴邪鬼物如同灯塔般的污染气息,彻底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唰!

一道融入阴影、流淌着黯淡血芒的模糊身影,如同索命的幽魂,骤然出现在废墟半空!惨白的骨面俯瞰下方,幽绿的鬼火之眼死死锁定废墟角落的林墨和枯槁老僧!他手中的噬魂巨镰己然扬起,暗红色的血芒再次凝聚,虽然不如全盛时期,却依旧散发着冻结灵魂的恐怖杀意!

这一次,他没有任何废话!目标明确——清除林墨!夺取玄冰棺椁!顺带…抹除这个散发着令他厌恶佛力与三毒气息的老和尚!

“贪…嗔…痴…三毒…污秽…一并…清除!” 影镰冰冷的宣判声响彻废墟!漆黑的镰影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朝着林墨和枯禅老僧所在的角落,悍然斩落!

死亡,再次降临!且比上一次更加无可逃避!

枯禅老僧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将林墨护在身后,枯瘦的身躯爆发出与其衰败外表截然不符的、浩瀚如海的精纯佛力!那盏枯竭的残灯,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出最后的、足以焚尽一切的光焰!

“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邪魔歪道!休得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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