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的手指在白板上“容煜”二字旁重重画了个圈,马克笔的墨迹几乎要戳穿板面。
“把柄?”容景琛努力回忆他那可怜又可笑的前17年?
“我之前都不认识他好不好!”
“你不认识他?那他认为你不认识你呢?”她声音在识海里带着一种抽丝剥茧的兴奋,“有没有可能他是你们容家仇人的孩子?”
还没等容景琛否定,黎夏自己就开始摇头。
“不对,你爷爷奶奶对容煜也不是仇人孩子的态度啊?明显就是知道他身世的样子。”
她盯着意识空间里代表容景琛的那团微光目光灼灼。
“你应该最明白,体弱多病的孩子在福利院里是不吃香的,但为什么容家老宅会在你家有个病秧子大哥后,又给你父母领养个病秧子呢?”
容景琛的意识波动了一下,带着难以置信的寒意:【2个可能,1、知道是假的,想隐藏更大的目的。】
【2、就是不想容家长房好过!】
“你有没有想过容煜的身体不好是装的?”黎夏嗤笑一声,指尖点在白板上容煜名字下方,“你想想看每次他犯病都是在什么场合?”
容景琛回来前的情况不知道,但他回来后,百分之七十都和他有关。
黎夏冷笑:“如果这次不是犯了你父母的大忌,估计即便是你被下药,他也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处罚。”
“还有,”黎夏在白板上“老宅”两个字上画了个巨大的问号。
“老宅那边对容煜的态度太反常了。你爷爷容广智,那是什么人物?当年在商场上叱咤风云,手腕铁血,
对血脉看得极重。他怎么会对一个养子,尤其是长房的养子,如此偏爱?甚至超过你这个亲孙子?除非……”
黎夏的笔尖狠狠点在“容定邦”和容月几人的名字上。
“除非容煜根本就不是什么福利院的孤儿!他就是你几个叔叔姑姑的私生子!老宅那边,尤其是你继奶奶为了打压长房,
为了给她的儿子女儿铺路,一手策划了容煜的‘收养’!甚至……可能连你当年的绑架……”
她顿了顿,将“蓄意为之”改为更现实的“利用了那次意外”。
“或者……根本就是他们策划的绑架,或者利用了那次意外,目的就是让你消失,为继奶奶这一支铺路!”
“够了!”容景琛在识海里低吼,尘封的黑暗记忆被搅动。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别急着否定!”
黎夏的声音斩钉截铁,“这是最合理的解释!老宅需要一个打入长房的棋子,那几个叔叔姑姑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代言人帮他们争权。
容煜的存在,就是为了取代你!他的‘病’,是伪装和保护!让你父母对他怜惜,让其他人对他同情!”
“证据呢?”容景琛问道,这一切目前来看只是黎夏的推测而己。
黎夏眯着眼笑,就像只得意的小狐狸。
“这简单,只要拿到容煜的血你和他做个dna看看有没有亲缘关系不就完了!
他是老宅送来的养子,可以和任何人有血缘关系,只是不能和容家”
容景琛沉默了,识海里的风暴沉淀为冰冷的决心。
如果这是真的……那可笑的可就不止他自己了,还有整个长房一脉!
“怎么做?”他的声音冰冷。
“制造机会,让他‘不得不’去医院抽血。”
黎夏眼神狡黠,“老宅那边闹起来了,容煜这个‘受害者’,肯定会成为他们手里的牌。他们很可能‘关心’他,‘安排’他做‘全面检查’。我们只需要等,或者…推一把。”
仿佛印证她的话,卧室门被敲响。管家王伯声音传来:“三少爷,大小姐请您去小客厅一趟。”
黎夏和容景琛迅速交换眼神。容微?
黎黎夏。夏藏好物品,整理好容景琛略显苍白的脸色,打开门:“这就去。”
小客厅里,容微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孤寂。她转过身,眼神复杂地看着“容景琛”。
“坐。”声音听不出情绪。
黎夏坐下,观察着容微。她眼角微红,像哭过或熬了夜,与平日的女强人形象不同。
“景琛,”容微抿了口酒,“昨晚和今天…你做得很好。”语气疲惫却坦诚。
“容煜…”她着杯壁,“他…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离开,对谁都好。”意有所指。
“姐,”黎夏模仿容景琛的语气,“容煜是你们从老宅带回来的?那你们可有问过他之前是哪个福利院的?”
“不知道”容微想了一会,猛地放下酒杯。
“当初咱们两个被绑架,我受了很重的惊吓养了一年才好,父亲母亲是一年后从老宅将容煜带回来的说是爷爷怕爸妈思子心切,其他的我还真不是很了解。”
她好奇的看向容景琛眼中满是疑问“你是知道什么吗?还是有所怀疑?”
“只是觉得老宅对容煜的关心似乎过了头,甚至比我这个亲孙子还关心。”听他这么一说容微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
这容景琛回来也快一年了,老宅除了过年时让他回去过,之后从来没主动问过,但对容煜确是时不时的叫去吃饭。因为她也不和那边亲近所以就不是很在意。
但现在一看,为什么呢?
见她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黎夏点到为止的说道:“姐,我先回去了。”
容微有些疲惫挥了挥手:“走吧。”她也许该找父亲谈谈了
容家老宅,——-
书房内气氛凝重如铅。
紫檀木书桌后,容家老爷子容广智端坐着,指关节不疾不徐地敲击着桌面,“笃、笃”的声响在寂静中如同催命的鼓点。
他下首坐着续弦妻子周雅兰,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
容震国和容景渊垂手肃立在书桌前,承受着无形的压力。
“说说吧。”容广智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威压。
“为了个刚找回来、性子还没磨平的野小子,就把养了十几年、懂事孝顺的小煜赶出家门?还把小五(容景琰)关起来?
震国,你就是这样当家的?就是这样给定邦、元江做表率的?兄弟阋墙,家宅不宁!传出去,容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爸!”容震国猛地抬头,眼中是压抑的怒意和疲惫。
“这不是脸面问题!景琛是我的亲生骨肉!他流落在外十西年,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回来,
景琰那个混账东西竟然敢给他亲哥哥下药!下药啊爸!这己经不是不懂事,这是犯罪!容煜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他有没有推波助澜?
景琛性子是倔,但他没有错!我把容煜赶出去,是为了这个家暂时的安宁,也是为了保护他!否则,以景琛的脾气,这事没完!”
“下药?”周雅兰用手帕轻轻按了按眼角,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痛心。
“景琰那孩子……唉,是太不懂事了。但小煜……”
她看向容广智,眼神充满了“无辜”,“那孩子您是知道的,心软又体弱,昨晚被赶出去后,伤心过度,差点晕倒在马路边,还是砚池那孩子路过把他送去医院的。”
“他怎么可能参与这种事?震国,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景琛刚回来,可能对小煜有些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