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着伸出手指放到孩子的鼻孔处,己然没有了呼吸。
村子里时常也会有这种情况,新出生的婴儿没活多久就夭折,大家似乎也习以为常了,可真当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她还是无法接受。
爱民慌忙把爹娘都叫了过来,爱民娘快速抱着孩子出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淑贞一首恍恍惚惚的,只有在女儿小倩出现时,她才感觉自己是真实的活着。
这天,爱民回到屋里,激动的对淑贞和小倩说:“我带你们去看看咱们的家,宅基地划分下来了。”
爱民带着淑贞和小倩来到了一块宅子处,这宅子西西方方的、坐北朝南,真是处好宅子。这里原先是生产队的牛棚,那个牛棚还在,只是顶上有些窟窿。
爱民说:“咱们这东面是刘天柱家,西面是李二水家,后面是李二强家。咱们这院墙两家可以趁着建,北面这个牛棚修缮下可以先用着,这些都花不了多少钱。我想着咱们先在临街这建三间瓦房,中间这个做过道,装个大门。”
“这得多少钱,咱们没这么多钱吧?”
“这你不用管了。”
之后,爱民就忙着找人打地基,淑贞负责给匠人做饭。
无意中,听到有人跟爱民说:“你这借高利贷利息是多少?”
淑贞听到吓了一跳,她想起以前听自己爹娘说过,高利贷利滚利,最后还的利息会比本金多的多。
自己这个小家本来就没多少钱,要是摊上高利贷,以后日子可咋过。还以为他会去找他爹娘和哥嫂借钱,谁知道他是贷的高利贷。
淑贞喊过爱民:“你借了多少的高利贷,啥时候借的?”
“刚借的,没事,咱们不是天天还卖着菜,用不了多久,就全能还上了。”
“不行,咱们要先借钱把这高利贷给还了。”
“大哥家小磊春上时生病,去市里住院一星期多,花了不少钱。咱爹娘年龄大了,手头也没啥钱,到哪里借去。”
“他们没钱,你就借高利贷啊,咱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那咋办,也没处借啊。最近村里盖房子的人多,谁家能有那么多钱给咱借。”
”你骑车带我回娘家,民强这亲一首定不下,也办不成事。咱爹娘手里肯定有准备的钱,咱们去借了先用着,等凑够了再加些利息还给他们就是了。“
爱民不太好意思去老丈人那借钱,但还是依了淑贞,带着小倩一起骑车回娘家,这车是凤凰二八杠自行车,去年收完秋刚买的。爱民本想着家里又要添人口了,买辆自行车去哪更方便些,谁知道二丫头没能陪他们多久就走了。
跟淑贞结婚时,都时兴‘三转一响’了,就是自行车、缝纫机和收音机。那时候哥哥刚结过婚,自己家里穷,也没能力置办这些。还好淑贞不嫌弃自己穷,淑贞爹娘也是通情达理的。
到了娘家,淑贞就说明了来意。淑贞爹道:“真是傻孩子,那高利贷能借吗,那玩意儿害死人。借了多少,我给你补上,赶紧去把它还了。”
“借了一千五。”
“淑贞娘,去给孩子取一千六,高利贷利滚利啊,借的这十来天,应该都有百十块的利息了。”
“有这么多啊”,淑贞被吓了一跳。
“回去赶紧去还上。”
“爹,我们天天卖着菜,这钱攒够了就给你拿来,到时我给你一千八。”
“傻孩子,说啥话呢。”淑贞爹对着爱民说。
爱民回去后,就去把高利贷给还清了,夫妻俩心里的大石头才算是落地。
对比起自己爹娘的态度,淑贞不禁生爱民爹娘的气,自己儿子建房子这么大的事,不管不问的,一分钱也不出。
也气爱民,平常哄自己一套一套的,怎么在自己爹娘跟前,有难事就开不了口呢,生怕麻烦他爹娘,真是好儿子,处处为他爹娘考虑,怕自己爹娘作难。
可公婆也并不体谅他这份孝心啊,还埋怨他不该去借高利贷。这老两口可真是,怎么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思。
你们要是真心疼儿子作难,你们给出些钱,再帮着开口向亲戚借些,也不至于自己儿子去借高利贷啊。老大那时候盖房子,不就是你们又出钱又出力还帮忙借钱的吗。
想想真是气人,老人的心偏了,谁还能给扶正啊,只能等着他们自己良心发现。
己经是十月底了,天气要转凉了,只能是先打好了地基,等过完年天暖和了再盖房子。只是青砖、水泥和瓦片这些材料,还是要提前买,现在盖房子人多,晚一天买就是一个价了。
过完年,天气逐渐转暖,菜园子里的菜越长越好了。爱民也又开始张罗着找匠人盖房子了。
一个多月后,三间临街的青砖瓦房就建好了,中间那间是过道,安了两扇木门做大门。
他们一家三口住在过道西边的一间,东边一间留着以后让小倩住。北边原先的牛棚也重新修缮了下,只不过还是土墙和茅草顶,装了个屋门,以后可以在里面储存些粮食和其它杂物。这个北屋和东边院墙之间剩有两米左右的空隙,就做了个厕所。
在院子的西边,爱民找人建了猪圈和驴棚。为了方便卖菜,他们在去年买了头驴,在东边挨着瓦房的位置,还建了灶屋。
这样,一个家该有的功能都齐备了。
赶在六月份天热前,爱民一家三口就搬进了他们的新家。
忙完秋收,爱民算着,他们卖菜和卖粮的钱,差不多能还老丈人一多半了。剩下的,到明年麦收后,差不多就能还完了。
日子总算是越过越有盼头了。
只是,这半年多来,又是建房子又是忙地里的,淑贞可能是太累了,总是吃不下饭。
十月一,淑贞的妹妹淑兰代表娘家,挎着一篮子油馍来给姐姐家送,看到姐姐消瘦的眼窝都凹陷了,很是心疼。
淑贞说:“我没事,去村里卫生室看过了,检查完说没毛病,让多吃些有营养的,你姐夫天天早上给我烧鸡蛋茶,可我就是吃不下。”
小倩跟小姨说:“妈妈就吃一点,剩下的都让我吃了。”
不是小倩贪吃,淑贞是真的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