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骗缅甸逃亡的日子

第30 章 啃尸布的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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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被骗缅甸逃亡的日子
作者:
樱花树下的唐雨薇
本章字数:
5850
更新时间:
2025-07-09

那点混着泥污的馊糊糊进了肚子,像往快熄灭的炭火堆里丢了把湿柴,冒起一股带着恶臭的烟,好歹没彻底凉透。张杰辉瘫在冰冷的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扯着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喉咙里全是舔水泥地刮破舌头的血腥味,又咸又锈。

可肚子里,到底有了点东西。那点肮脏的热量,像条半死不活的蛆,在他空瘪的肠胃里缓慢地拱着。

痒。手腕脚腕那几处烂肉里的痒,更凶了!之前是钻,现在是烧!像有无数烧红的针尖,在烂肉和骨头缝里来回地戳、搅!这钻心蚀骨的痒,甚至盖过了伤口的钝痛和胸口的撕裂感,成了最磨人的酷刑!

他想挠!想把手腕抬起来,用指甲狠狠抠进那烂肉里,把那看不见的蛆虫抠出来碾碎!

可他妈的手呢?!

张杰辉再次把那股几乎要烧穿脑壳的狠劲儿,全砸在右手的食指上——动!给老子动一下!就一下!

回应他的,依旧是死一样的沉寂。那条胳膊,那几根手指头,就像长在别人身上的烂木头,纹丝不动。

绝望的毒水又一次漫上来,想把他那点刚被馊水暖了一下的魂儿重新溺死。就在这时,一股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极其陌生的感觉,像根蛛丝,突然拂过他残存的意识。

不是痒,不是痛。

是……麻?

一丝极其微弱、带着点针刺感的麻意,从右肩膀后面,靠近肩胛骨的地方,极其缓慢地、断断续续地爬了上来!像一条快冻僵的蚯蚓在泥里极其艰难地蠕动了一下。

张杰辉所有的意识瞬间被点燃了!他死死“盯”着那个感觉传来的地方,用尽全部的精神去感受,去捕捉!

动!动啊!给老子动!

他疯狂地“命令”着那块麻木了不知多久的皮肉。

没有明显的动作。但那股微弱断续的麻意,竟然顽强地、一点一点地,从肩胛骨后面,极其缓慢地向着上臂的方向……延伸了那么一丝丝!极其细微,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但张杰辉捕捉到了!

不是幻觉!

他的身体,这架被彻底砸烂的机器,某个角落的零件,在馊水和恨意的双重刺激下,竟然他妈的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反应!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麻痒,但在这绝对的死寂和绝望里,不啻于一声惊雷!

希望?不!是比希望更狠的东西!是复仇路上,捡起的第一块染血的碎石!

张杰辉那扒着细缝的眼睛里,浑浊的血色凶光猛地炽烈了一瞬!高小雅那张脸在意识里疯狂闪过,带着毒火般的恨意!

活下去!爬出去!弄死她!

这念头成了支撑他忍受一切的钢架。

废品区的日子,成了没有尽头的煎熬和无声的搏斗。每一次老烟枪那破铁门的“哐当”声,都意味着一次“进食”的机会。张杰辉不再试图发出声音去“乞求”,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老烟枪那双破胶鞋,用那双越来越瘆人、越来越像淬毒玻璃碴子的眼睛盯着。

老烟枪每次都被他盯得后背发毛,动作僵硬。他不敢再靠近泼食,总是离得远远的,把盆里剩下那点绿糊糊往张杰辉头脸附近的水泥地上一泼,骂一句“吃吧!晦气!”就匆匆锁门逃离。那点混着泥沙的馊食,成了张杰辉续命的毒药。他像条真正的蛆虫,用舌头,用脸颊,甚至用下巴去蹭,去舔,把每一粒带着土腥味的渣滓都吞下去。

饥饿稍稍缓解,干渴就成了更凶残的恶魔。嗓子眼干得像着了火,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刀子。角落里那几个活死人偶尔发出的呻吟,在他听来都带着湿气,诱惑着他。

终于,在一个死寂得让人发疯的夜里,张杰辉听到了极其轻微的“滴答”声。是屋顶铁皮接缝处渗进来的雨水!就在离他不远的水泥地上,积了浅浅一小洼浑浊的水。

水!

张杰辉的眼睛在黑暗里猛地睁开一条更宽的缝!身体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驱动着脖子和残存的躯干,开始一场艰难的“迁徙”。每一次挪动,骨头摩擦,伤口撕裂,疼得他浑身痉挛,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低吼。他不能停!那水洼是命!是复仇的燃料!

一厘米,一寸……

不知磨蹭了多久,磨掉了多少层皮肉,他的嘴唇终于触碰到了那洼浑浊、冰凉、带着铁锈味的脏水!

他贪婪地吸吮着,像沙漠里濒死的狼。脏水混着水泥地的污垢灌进喉咙,冲淡了血腥和馊臭,带来一种近乎虚脱的、短暂的通畅感。

靠着这点水和馊食,靠着那点从肩胛骨后面蔓延开、时断时续的微弱麻意,张杰辉像一株在腐尸堆里汲取养分的毒草,顽强地吊着那口气。他不再只是被动地感受身体的痛苦,他开始用全部的精神去“唤醒”身体。一遍遍在脑子里嘶吼:动!手指!脚趾!哪怕是一根筋跳一下!

废品区里那个像骷髅一样的邻居,在某一天夜里,彻底没了声息。看守第二天进来,骂骂咧咧地用破麻袋把人一套,像拖死狗一样拖走了。地上,留下了一小滩暗黄色的污迹和几缕粘在水泥缝里的、枯草般的头发。

张杰辉的眼睛,死死盯着骷髅邻居躺过的地方。那里,除了污迹,还留下了一样东西——一块从破衣服上撕裂下来的、沾满污垢和可疑暗褐色斑块的烂布条。

几天后,当老烟枪又一次潦草地泼下那点猪食离开,铁门重新锁死。张杰辉开始了他新的“训练”。

目标:那块离他不到半臂远的、散发着尸臭的烂布条!

他集中全部精神,驱动着右肩后面那块能产生微弱麻意的区域。脖子极其艰难地向右侧扭转,带动着整个右肩胛骨,用尽全身的力气,像一条被斩断的蚯蚓,向着那块布条的方向,极其缓慢地……蹭!

粗糙的水泥地摩擦着裹在纱布下的皮肉,伤口被挤压,脓血渗出,带来钻心的疼和更剧烈的痒。他不管不顾,眼中只有那块破布!

蹭!再蹭一点!

汗水混着血水从额头流下,流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他眨都不眨,死死盯着目标。

终于,他的右肩外侧,沾满脓血和污泥的纱布,触碰到了那块布条的一角!

张杰辉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带着血腥味的低吼,充满了非人的亢奋!他继续扭动脖子和肩膀,用那块沾着脓血的纱布,去裹缠那块破布条。动作笨拙得像条濒死的虫,每一次摩擦都带来剧痛,但他成功了!布条的一角被他肩头的纱布死死压住、卷住!

接下来,是最关键的一步。

他艰难地侧过头,张开嘴。干裂起皮的嘴唇裂开,露出同样干枯、沾着血痂的牙齿。他用牙齿,狠狠咬向那块被肩头纱布卷住的布条!

咬住!

粗糙、带着浓烈腐臭和血腥味的布料塞满了口腔。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死死咬紧牙关,用脖颈的力量,配合着右肩极其微弱的动作,开始往回……拖!

一寸,又一寸……

那块沾着死人气息、沾着他自己脓血的破布条,被他用牙齿和肩头,硬生生地从冰冷的水泥地上拖了过来!一首拖到他的头颈边!

张杰辉瘫在地上,像条被抽了骨头的蛇,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布条上浓烈的尸臭和血腥味。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那两点凶光却亮得吓人,像两点烧红的炭,在黑暗中幽幽地燃烧。

他张开嘴,吐出那块肮脏的布条,让它落在自己脸颊旁。

他没有立刻做什么,只是用脸颊感受着那布料的粗糙和冰冷。

然后,他再次艰难地侧过头,张开嘴,用牙齿咬住布条的一端,开始缓慢地、极其费力地咀嚼。不是吃,而是用牙齿的咬合力,去撕扯,去研磨!

粗硬的纤维刮擦着牙床,混合着布条上残留的污垢和血腥味,令人作呕。但他像一头啃噬腐肉的鬣狗,不知疲倦地咬着,磨着。他在练习!练习这唯一还能勉强控制的武器——他的牙齿!

黑暗中,废品区里回荡着一种极其细微、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牙齿摩擦粗糙布料的“咯吱”声,混着喉咙里压抑的、带着血腥味的低喘。

像一头困在陷阱里的野兽,在黑暗中,无声地磨砺着它仅剩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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