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的砂砾在脚边堆叠成扭曲的钟面,白袍人袖口的银环闪过微光,刻着的“2013.06.27 15:21”与我掌心烫伤疤痕的纹路完全重合。他抬手时,我看见他左胸口袋里露出半张照片——那是2077年时间观测站的合影,中间的人分明是外婆,而她身旁的空位,本该是我的位置。
“你是……未来的我?”我攥紧沙漏,紫色流沙里的灰烬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映出外婆的脸:“阿来,别信他!他是蛇形组织的傀儡——”
白袍人猛地扣住我手腕,灰烬顺着血管疯狂涌入,视网膜上炸开无数画面:1945年,外婆抱着襁褓中的“我”站在时间裂缝前,襁褓里的银质沙漏正将一道紫光注入婴儿体内;2077年,实验室里外婆将半块沙漏植入我的胚胎,嘶吼着“只有时间锚点能稳定破碎的时间线”;蛇形组织的基地,首领摘下蛇头面具,露出与外婆一模一样的脸……
“她骗了你!”白袍人撕开长袍,露出2077年观测站的制服,左胸工作证上的名字栏写着“陈来”,“你在2013年碰倒座钟时,我们就分裂成两个存在——‘时间锚点’(你) 和 ‘修正者’(我)!她妄图用悖论毁灭旧时间线,创造只属于她的新宇宙!”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蛇头徽章男率领机械虫群从裂缝中爬出。虫群翅膀振动的频率扭曲了空间,我的时间定位器瞬间报废。白袍人将我推向沙漏:“启动它!只有你能重启时间稳定器——”
我将沙漏按在废墟中央的蛇形残碑上,地面轰然塌陷,露出一座倒立的时间观测站。站内悬浮着无数透明胶囊,每个胶囊里都困着一个“我”:8岁碰倒座钟的、物理课举手提问的、被流浪汉撞击的……甚至还有2077年白发苍苍的我,每个分身都捧着半块沙漏,眼神空洞如死。
“忒修斯之船悖论!”蛇头徽章男的声音从虫群中传出,“当你融合所有分身,还是陈来吗?当你的身体被无数个‘我’的碎片替换,你还是你吗?”
虫群疯狂啃噬胶囊,每毁灭一个分身,我的记忆就消失一段。当最后一个胶囊(2025年的我)被吞噬时,沙漏突然爆发出金色光芒——那些消失的记忆,竟化作千万把时间利刃,反向刺穿虫群。
“原来……外婆说的‘蛇牙有毒’,是指悖论本身就是时间的解药!”我突然顿悟,祖父悖论的“无解性”,正是时间自我修复的底层逻辑。
金色光芒将我卷入一座悬浮在空中的观测站,这里的一切与2077年的记忆完全相反:控制台的倒计时正向跳动(从0开始递增),墙上的电子日历停在2013年6月27日,屏幕上用红字标着“悖论回收计划”。
轮椅上的老年陈来皮肤半透明,金属骨骼在暗处泛着冷光:“你终于明白自己的使命了——我们是时间的‘癌细胞’,每个分身都是一次分裂,分裂越多,时间线越脆弱。”
他递给我一份全息投影,画面里外婆在1945年穿越时,意外撕裂了平行宇宙的屏障,每个宇宙都诞生了一个“陈来”作为时间锚点。蛇形组织的真正目的,是合并所有平行宇宙,让外婆成为“时间之神”。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老年陈来的机械眼闪过红光,“毁灭所有分身,修复主时间线;或者放任合并,成为新宇宙的主宰。”
我摸到口袋里的铁盒,盒盖裂缝里掉出的金属碎屑,竟与观测站的材质完全一致——原来铁盒是2077年观测站的核心部件,当年外婆正是用它切割了时间线,制造出第一个平行宇宙。
“我选第三个选择。”我将铁盒嵌入控制台,“让所有宇宙并存,用悖论的力量建立‘时间防火墙’,把蛇形组织永远困在夹缝里。”
控制台突然爆炸,老年陈来的身体化作数据流涌入我的意识:原来他才是2077年真正的我,因拒绝“合并宇宙”的疯狂计划,被蛇形组织偷袭,只剩意识投影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