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日以来,车殆马烦,舟楫靡停。
晨兴理行装,暮宿依荒驿,风餐露宿,形神俱疲。
道阻且长,山峦叠嶂,车辙碾破千重雾;江阔浪高,樯橹摇碎万点星。
几日颠簸,两人到了巡访第一站,清泉镇。
「恭喜玩家,解锁新地图,清泉镇。」
清泉镇渡口,高明立在船头,望着官道尽头。
远处两辆青布马车缓缓驶来,车辕上的铜铃随着马蹄声轻颤,在晨雾里荡开一圈圈细碎的响。
高明眯眼笑,扬手招呼:两位先生——这边!
为首一辆马车停稳,车门“吱呀”一声掀开,赵方烬当先跨下。
他穿件藏青布袍,腰间束着一根黑色粗布带,面上带三分笑意,抬手作揖时袖口绣的云纹随着动作舒展。
赵方烬拱手:“高先生久等了。”
赵方烬侧头朝车内:“月衡到了,快下来。”
车内传来衣料摩擦声,赵衡抱着药箱探出头。
她着一身月白男装,外罩青布短褂,发束在玉冠里,面容清冷如霜,眼神却在扫过渡口时微微一滞。
她看到一青年正蹲在岸边逗弄一只花狗,青布短褂沾着草屑,发梢还挂着半片未干的柳叶。
赵衡垂眸敛了神色,轻声应:“来了。”
利落下车,药箱带子在手腕上绕了两圈,指尖无意识地着箱沿。
高明笑着迎上去:“两位先生舟车劳顿,先上船歇脚。。”
高明看向旁边的稚奴:“稚奴,这是你的两位师父。”
稚奴拱手:“两位师父好!”
赵方烬内心OS:我天,星斗这整容技术也太好了吧,这个藏海不要太帅好吧。
赵方烬拿手挡住稚奴,不让他行礼。
赵方烬:“你我年纪相仿,喊名字就好,叫师父有点……”
稚奴则表示:“古之学者必有师。二位能传授我本领,就是我的师父。”
赵方烬轻笑:“稚奴聪慧,我与阿衡此番前来,定当倾囊相授。
赵方烬瞥了眼赵衡,见她盯着藏海的脸看,状似不经意道:“月衡,你不是带了新晒的药草?拿出来给高先生瞧瞧。”
稚奴也看着月衡微微发愣。
赵衡回神,低头打开药箱,取出个油皮纸包:“昨日在山中采的,晒了三日。”
赵衡将药递到高明面前,手指微屈,避开他的触碰:“薄荷、紫苏、还有半株夜交藤。”
高明接过闻了闻:“不错。稚奴总说镇上药铺味儿冲,下回让他跟着先生学采药,倒比闷在屋里读书有趣。”
赵衡面色清冷:“听说这里有一位先生也是医术了得。”
高明:“你说的是星斗吧,他确实厉害,就是脾气有点不好……”
赵衡抬眼,目光扫过藏海的脸又迅速垂下:采药需辨天时、识地利,他若真有兴趣……”
赵衡顿了顿:“我自会教他。”
赵方烬笑着插话:舍妹勤学苦练,对医术倒是有几分见解,这次让稚奴和她学学也未尝不可。
赵方烬转向高明:“高先生,我观这渡口开阔,倒适合讲些朝堂局势——稚奴既学纵横,也得懂天下大势。”
高明点头:“赵先生所言极是。稚奴昨日还问我,大雍学宫新上任的祭酒的是何许人也。”
稚奴站在旁边:“没想到学宫祭酒,竟我一般年纪,真是好生厉害!”
赵方烬连忙摆手:“并非,假以时日,稚奴比我更厉害。”
赵衡看着藏海额尖的汗:“你身体不舒服吗?”
赵衡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递过去:“擦汗。”
藏海愣了愣,接过帕子胡乱抹了两把:“谢谢先生!我洗干净了给先生送去。”藏海闻到了那熟悉的药香味。
赵衡指尖一颤,手中的另一帕子差点滑落:“……昨日配药时沾的。”
赵衡垂眸整理药箱,掩饰眼底翻涌的情绪——他的眼睛,好像哥哥。
高明瞧出异样,笑着打圆场:“稚奴,还不快带先生去镇上吃茶?”
藏海立刻来了精神:“走走走!先生们跟我来,我带你去喝茶。”
赵方烬笑着摇头,抬步跟上。
赵衡却站在原地,望着藏海挺拔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腰间——那里挂着个褪色的布囊,里面装着半块早己风干的麦芽糖,是当年哥哥没有接的那块。
赵衡喃喃道:月奴不是告状精……
风掠过江面,掀起众人衣袂。
几人的说话时混着铜铃声,在渡口上空荡开,惊起岸边几只栖息的水鸟。
赵衡怔在原地,赵方烬发现月衡不对劲,走过来。温声道:“诶诶诶,小姑娘,怎么了嘛……”
赵衡看向赵方烬,眼中含着泪:“他是不是哥哥?”
赵方烬点了点头。
赵衡握紧了腰间的布囊。
赵方烬拉着赵衡:“哎呀,来日方长我。走啦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