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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沉沉，像泼了墨一般浓稠，警局大楼却依旧亮如白昼。赵阳猫在数据分析室的电脑跟前，眼睛死死钉在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社交关系图谱上，眉毛拧成了麻花。陈宇站在他背后，手里把玩着那支熟悉的钢笔，目光在图表上溜来溜去。
“王振海这人的人际圈子，比咱预想的复杂多了。”赵阳压低声音，嘟囔着，“不过有个事儿挺明显——他最近老跟‘慈航基金会’搅和在一起。”
秦悦风风火火走进来，手里扬着尸检报告：“这个基金会……不像是个普通的慈善组织吧？”
“表面上看，是搞青少年心理辅导还有戒毒援助的。”赵阳噼里啪啦调出资料，“但钱的流向不对劲，背后连着好几个境外账户呢。”
陈宇点点头：“查它。”
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陈宇站在白板前，“慈航基金会”几个字被他重重地写上去，然后他扫了一圈在场的人。
“咱现在掌握的信息有限，证据链还没连上。”他声音稳稳当当，“但从死者死前最后一通电话、现场留下的《神曲》诗句，再到这串佛珠手串出现……这里头肯定藏着个大网。”
赵阳举了举手里的平板：“我把王振海跟基金会高层见面的记录，还有他们之间钱的来往明细都整出来了。”
“我觉得得马上突击搜查。”苏绾推了推眼镜，“要是他们真有问题，关键证据肯定不会摆在明面上。”
陈宇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赞赏：“行动方案弄好了没？”
“十分钟就能出发。”赵阳回他。
夜里十一点，基金会总部外面灯火通明。几个便衣警察己经在周围布好了局，陈宇带着赵阳、苏绾还有另一组队员悄悄摸过去。
门卫瞧见了，想拦他们，赵阳把搜查令一亮，门卫立马闭上了嘴。一行人麻溜进了办公区，在前台上登了记，首奔负责人办公室。
“保险柜在哪？”陈宇问。
一个工作人员脸都白了，手指向角落里的金属柜。赵阳走过去看密码锁，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滑动，试了几组密码，没打开。
“我来。”苏绾掏出工具箱，熟练地接上设备，几秒后，电子锁“咔哒”一声开了。
柜门慢慢打开，一股淡淡的霉味飘出来。最上头是一本账册，封面上写着“年度收支报表”，下面压着一叠文件，边角上隐隐约约能看见“实验”俩字。
最底下，一串佛珠手串安安静静地躺着，珠子表面有暗红色的斑，像是干了的血。
“带回去。”陈宇声音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反抗的劲儿。
回到警局都凌晨三点了。技术科灯火通明，周慕云在电脑前比对数据。
“血型匹配度97.8%。”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跟王振海的一样。”
“这么说，基本能确定这就是案发现场的血。”赵阳小声说。
“但问题来了。”秦悦翻着初步鉴定报告，“这些血沉积的时间跨度挺大，最早的都有五六年了。”
“五年前……”陈宇小声念叨，突然像想起什么，从证物袋里拿出那串佛珠，仔细看着。
一颗颗紫檀珠子在灯光下闪着温润的光，雕工精细，每颗珠子上都刻着不一样的名字。有一颗珠子边缘有一道极细的裂缝，裂口那儿还留着点儿黑色粉末。
“这可不是普通的手串。”苏绾拿起放大镜看，“这种工艺，应该是私人定制的。”
“而且，”秦悦接过佛珠，轻轻摸着那颗有裂痕的珠子，“这颗珠子上的痕迹，不像是自然磨出来的。”
“像啥？”陈宇问。
“像是……被啥高速转的东西擦过。”她抬起头，“比如说刀刃。”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赵阳低下头翻档案，突然指着一份旧案卷：“五年前，实验室爆炸案……现场也发现了类似的佛珠碎片。”
周慕云点点头：“当时调查的人怀疑那是凶手落下的随身物品。”
“所以，”赵阳抬头看着陈宇，“咱现在面对的，可不只是个杀人案，还牵连着更久以前的事儿？”
陈宇没说话，把佛珠放回证物袋，眼神深不可测。
“继续查。”他最后就说了这仨字。
——
第二天上午，基金会负责人被带到审讯室。陈宇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这个快五十岁的男人。
“你们没权力这么干！”男人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我是合法注册的慈善机构负责人，你们凭啥搜我办公室？”
“因为我们在你保险柜里发现了个东西。”陈宇慢慢拿出证物袋，“你给解释解释，为啥会有带血的佛珠？”
男人脸色“唰”地就变了。
“我不知道你说啥。”他强装镇定，“那可能是以前捐赠的人落下的。”
“可这上面血的成分，跟王振海的一样。”陈宇淡淡地说，“而且，它还跟五年前的一个案子有关。”
男人不吭声了。
“你是谁？”陈宇接着问，“慈航基金会，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
男人咬着牙，不说话了。
审讯室外面，赵阳正跟秦悦研究佛珠的雕刻风格。
“这些名字……”秦悦指着珠子上刻的字，“不像是普通的祝福语，倒像是……名单。”
“名单？”赵阳皱起眉头。
“有些字看不清了，但我能认出几个。”她翻出笔记本，“像‘林某’‘李某’‘张某’……都是失踪的人。”
赵阳眼睛瞪大了：“你怀疑这是……受害者的标记？”
“有可能。”秦悦点点头，“但这串佛珠本身，说不定是个更大计划的一部分。”
这时候，苏绾把账册扫描完了，发现其中一页夹层里藏着个加密U盘。
插到电脑里，里面是个视频文件。
画面里，一个穿黑袍的男人背对着镜头，声音又低又哑：“审判者，你终于来了。”
赵阳心里“咯噔”一下。
“这声音……”他赶紧调出之前匿名短信里的语音片段比对。
两段音频波形几乎一模一样。
“是他。”赵阳小声说，“那个一首在背后捣鬼的人。”
——
傍晚，陈宇一个人站在技术科门口，手里握着那串佛珠。远处传来下班的铃声，人渐渐走光了，走廊慢慢安静下来。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佛珠，妹妹的脸在他脑子里冒出来。
十年前，妹妹失踪前见过一个自称“志愿者”的男人，那人戴着念珠，看着挺和善。
现在，同样的东西又出现在他眼前。
命运好像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你在想啥呢？”秦悦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陈宇没回头：“我在想，这一切……是不是早就注定了。”
“你是说，有人在牵着我们走？”她走到他身边。
“有可能。”他紧紧捏着佛珠，“但我不信命。”
秦悦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刚才周慕云那边有新线索。”
“啥线索？”
“他在那段加密视频的元数据里，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时间戳。”
“啥时候的？”
“2013年4月17日。”秦悦顿了顿，“就是你妹妹失踪那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