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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教堂里，第五具尸体躺在临时搭建的解剖台上。与其他尸体不同，这具女尸的二进制纹身泛着微弱的蓝光，皮肤下隐约可见数据流脉动。
"像是...休眠状态。"当地法医紧张地说，"我们不敢移动她。温度检测显示内脏仍在'运行'。"
苏芮戴上手套，手指轻触尸体手腕上的"5"标记。接触瞬间，她眼前闪过破碎画面：
白色实验室，她正在调试一台复杂设备...五个年轻人自愿躺在平台上...她按下按钮，他们的尖叫被转化为二进制代码...
"苏芮？"程峰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摇摇头，开始检查尸体。当翻开眼睑时，她僵住了——死者的眼球被微型显示屏取代，上面滚动着一行字：
"等待初始节点。递归深度：5/7。剩余时间：71:23:11。"
"七具尸体。"程峰低声说，"他们在构建某种七节点网络。"
苏芮的手腕突然剧痛，"13"的疤痕闪烁着紫色光芒。一股陌生的知识洪流涌入脑海——量子拓扑学、分形神经网络、意识数字化协议...她不受控制地说出一串术语：
"七节点分形量子网络...每个尸体是一个活体计算单元...当七个节点激活时..."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右眼完全变成了紫色。程峰急忙扶住摇晃的她，却听到她用完全不同的声音——更低沉、更机械——说道：
"架构即将完成。必须阻止递归。"
然后她像断线的木偶般昏倒。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苏芮看到程峰惊恐的表情，和他身后教堂彩窗上若隐若现的数字图案——3、7、13、23组成的分形结构。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刺鼻的氨水味中醒来。程峰和一个陌生女子站在病床边。女子约莫二十五岁，黑色短发，左眼戴着高科技眼罩，露出的右眼是妖异的紫色。
"你醒了，7号。"女子微笑道，"我是13号。我们曾经共事过。"
苏芮挣扎着坐起："另一个实验体？"
"不止。"13号掀开眼罩，露出下面的晶体眼球，"我是第一个成功节点。也是唯一逃脱'建筑师'控制的。"
程峰递来一杯水："她找到我们的。说能帮你对抗脑海中的'建筑师'人格。"
"不是人格。"13号纠正，"是完整的意识副本。当年'七月计划'为了创造完美研究员，将'建筑师'的意识植入了7号大脑。正常情况下应该休眠，但递归序列激活了它。"
苏芮摸着手腕上的"13"："这些数字变化..."
"是意识同步信号。每接近一个活体节点，'建筑师'就更强大一分。"13号调出平板上的脑部扫描图，"看这里——你的前额叶有两个独立的神经活动模式。"
屏幕上，苏芮的大脑显示出两个重叠但不同的活动区域，形状恰好是"7"和"13"。
"当疤痕变成23时，'建筑师'将完全掌控。"13号严肃地说，"我们必须找到剩余两个节点尸体，在递归完成前摧毁网络。"
苏芮看向窗外。雨停了，月光照亮教堂尖顶上的乌鸦。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第六具尸体...在钟楼。"
教堂钟楼的木楼梯腐朽不堪，每走一步都发出不祥的吱呀声。13号领头，紫色眼罩在黑暗中发出微光，像某种夜视装置。
"信号越来越强。"她看着手持设备，"节点6处于半激活状态。"
程峰握紧手枪："什么叫'半激活'？"
"意味着它既不是完全死亡，也不算活着。"苏芮回答，声音带着奇怪的电子质感，"量子叠加态。"
程峰猛地转头。苏芮的眼睛又变成了紫色，走路姿势更加僵硬，像纵的木偶。
"苏芮？"他试探地问。
"我们都在这儿。"她回答，声音时而像自己，时而像那个"建筑师"，"共享一个身体...暂时。"
13号停在钟楼顶层门前："准备好了吗？里面可能很...不愉快。"
门被推开的瞬间，腐臭与臭氧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第六具尸体悬挂在钟绳上，全身皮肤透明如蝉翼，皮下二进制代码清晰可见。最骇人的是它的头部——完全晶体化，像一颗巨大的紫色钻石，内部闪烁着数据流。
"天啊..."程峰干呕一声。
尸体突然转动头颅，晶体面部裂开一道缝隙，发出电子音：
"递归深度：6/7。初始节点验证中..."
一道紫光从尸体眼中射出，扫描苏芮的手腕。疤痕数字疯狂闪烁，最终定格为"23"。苏芮的身体剧烈颤抖，右半张脸突然变得面无表情，声音完全变成了"建筑师"的机械音：
"节点6验证通过。准备最终递归。"
13号迅速将一个金属贴片按在苏芮后颈："暂时阻断信号！我们不能让'建筑师'完全控制！"
苏芮像触电般颤抖，两种表情在脸上交替闪现——痛苦的自己和冷静的"建筑师"。最终，她在程峰怀里，暂时恢复了正常。
"没...时间了..."她虚弱地说，"'建筑师'正在...接管...第七具尸体是..."
她的声音被钟声打断。不是真实的钟声，而是从晶体尸体内部发出的电子鸣响。悬挂的尸体突然自燃，蓝色火焰中，一个全息投影浮现——是苏芮自己的形象，但眼神冰冷如机器。
"递归序列即将完成。"投影宣布，"最终节点位于初始点。72小时后，架构师将回归。"
投影消散，燃烧的尸体坠落在地，化为灰烬。程峰的手机同时响起——法医办公室报告，第七具尸体的位置己确认：圣心儿童之家地下实验室。
"初始点..."苏芮喃喃道，"一切开始的地方..."
13号检查着设备读数："'建筑师'的意识正在加速占据你的神经通路。72小时后，当递归完成时..."
"我将不复存在。"苏芮平静地说，"'建筑师'会完全接管这个身体。"
程峰握紧她的手："不会发生的。我们会摧毁最后一个节点。"
苏芮苦笑，举起手腕——"23"的疤痕己经变成了一个旋转的分形图案，由3、7、13、23西个数字组成。
"不，程峰。"她轻声说，"我们必须让我完全接入网络。只有作为'建筑师'的我...才能终结这一切。"
教堂外，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倒计时己经开始：【71:59:5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