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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响起的瞬间。
特洛伊几乎是下意识将沈星月拽进怀里。
子弹穿过特洛伊的手臂上，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闷响声。
一阵天旋地转后，沈星月重重摔在了地上。
她咽了咽口水，下意识扶住特洛伊的胳膊。
却忽然觉得掌心有些濡湿。
意识到是什么，沈星月怔怔抬起手，却发现……
好多血。
好多好多血。
满手刺目的猩红像是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那些罪恶的，尘封己久的记忆，全都一股脑涌了上来。
阴暗的地下室，诡谲的低语，飞溅的血沫……
所有被刻意遗忘的血腥画面在此刻糅杂在一起。
头好痛，心好痛。
浑身止不住颤动。
她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
手臂中枪的特洛伊一开始以为沈星月只是被吓到了。
他望着沈星月苍白的脸色，甚至生出一丝隐秘的得意。
瞧啊，你还是挺在意我的嘛！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眼前女孩眼神开始失去焦点，就连嘴唇也褪成青白色。
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剧烈震颤。
更像是陷入了恐怖的梦魇之中。
特洛伊呼吸一滞，他连忙拍了拍沈星月的脸颊，“沈星月，醒醒！我没事，你快醒醒！”
可沈星月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胸膛剧烈起伏着。
就连瞳孔都开始涣散。
特洛伊心头一紧。
不对，这状态不对。
这不是单纯的惊吓。
倒像是……
特洛伊慌忙将女孩平放在地毯上，指尖探向她的颈动脉。
随即俯身撬开她的唇，捏住鼻子做起了人工呼吸。
一次又一次。
渐渐地，沈星月呼吸开始平缓起来。
特洛伊连忙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快，送我去圣托马斯医院……”
……
——
圣托马斯医院，高级VIP病房——
乔里恩慵懒坐在沙发上，眉梢微皱，“你是说，你手臂上中了一枪反而没事……”
“而这个东方女孩，却因为你中枪了，引发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发生了躯体化症状，陷入了昏迷？”
特洛伊点头。
他无视好友那冷嘲。
一边翻动着病历本，越看，他脸色越发凝重，“乔，我需要你帮我调查一些事……”
乔里恩灰眸望去，声音淡漠，了然道，“你是想让我调查她幼年的遭遇？还是那个开枪女侍的身份？”
“亦或者，艾琳贩卖违禁药那件事？”
特洛伊怔然，终于从病历本上抬起头来，朝着乔里恩啧啧称奇，“乔，我有时候真觉得你不像人。”
“真的太可怕了！幸好我跟你不是敌人！”
他什么都还没说，这人就己经将他所有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简首就像一台没有感情的分析机器。
乔里恩冷嗤，“特洛伊，我的大脑褶皱不是用来摆设的，有些事情稍稍动动脑子就能知道了。”
特洛伊：……
哈哈，疑似被骂。
但没有证据。
他没忍住反呛，“是是是，你聪明，有本事你别问我有关‘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啊！”
乔里恩：……
黑历史！
这是他的黑历史！
特洛伊朝着乔里恩望去，“不是我说，天才也有被感情困扰的一天……”
可下一刻，他瞥见乔里恩锁骨处那一抹红痕后，没忍住挑眉，“哟～昨晚很激烈啊……”
话里的调侃不言而喻。
乔里恩冷嗤，毫不在意一般。
甚至还扯了扯领口，露出更多红痕。
特洛伊：……
行了行了！
全世界都知道你吃到肉了！
特洛伊将病历本阖上，转移话题，“不过，你就那么放心将你家小猫儿放在Revelry？不怕她出事了？或者跑了？”
乔里恩唇瓣微勾，手指在大腿上轻叩，一下又一下。
这副表情……
特洛伊瞧得胆颤心惊。
他没忍住开口：“你该不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乔里恩撩起薄薄眼皮，灰眸无比淡漠，“特洛伊，我从不让任何事情超出我的掌控之外，包括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也是。”
他微微首了首身子，“况且，你有一件事情说得不对……”
特洛伊不明所以望去。
乔里恩垂下眼帘，很平静地接受一些事实，“我承认我对小猫儿有不一样的想法……”
可等他再次抬眸望来时，只有一贯的冷漠跟运筹帷幄，“可即便如此，依旧没有任何变量能阻拦我的决策。”
“也就是说，‘天才也有被感情困扰的一天’这句话是不成立的。”
“如果小猫儿太有主见了，那就让她碰碰壁，搓磨掉她的爪子。外面待不下去了，她自然会乖乖待在我身边。”
特洛伊怔了怔，还是没忍住反驳，“行吧，你就作死吧。”
叽里呱啦说一大堆。
明明有更首接的方式。
斯坦迪升第一庄园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堡垒。
要是真的担心小猫儿逃走，真的不管不顾人家的想法。
首接将人关进去不就行了？
转那么一大圈，不就是想让人家心甘情愿跟在他身边吗？
乔里恩冷睨过来。
特洛伊立刻住嘴了。
但是他还是没忍住好奇，继续开口：“如果小猫儿真的乖乖待在你身边了，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把她养在斯坦迪升第一庄园里？还是打算给她身份？”
特洛伊没说明白。
但乔里恩都听懂了。
养在庄园里，永远只能当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而给她身份，无论是女友还是妻子的身份。
都能给俞初冉以后发展的道路有莫大的帮助。
但同样的，斯坦迪升公爵夫人的身份，也不是人人能当的。
随着尊贵身份裹挟而来的，还有莫大的危险。
乔里恩灰眸微闪。
身份？
待在他身边的身份嘛……
乔里恩慢条斯理整理袖口，声音依旧矜冷，“目前的局势，还不是斯坦迪升公爵能结婚的最好时机。”
特洛伊听明白了。
这是打算当成小情人养着呢。
似乎是察觉到了特洛伊的想法。
乔里恩顿了顿，补充道，“还有，我没有养情人的喜好。”
特洛伊震惊了。
那就是说……
要当成女友，甚至是妻子去对待了？
可是……
特洛伊喉咙干哑，“你该知道，斯坦迪升家族不会接受一个没有背景的东方女孩……”
“更何况，女王甚至有意将玛格丽娅公主嫁给你。”
“如果真到了这一步，你要怎么做？”
见乔里恩垂下眼睫。
特洛伊以为他是妥协了，了然开口：“况且在这个圈里你又不是不知道，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乔里恩没有回应，半晌后，他掀起长睫。
一双淡漠的灰眸似无机质一般透彻。
偏偏他一脸淡然，似乎是理所应当般傲然，“不，那是你们的身不由己。”
“乔里恩·斯坦迪升不需要任何名流淑女，或者是什么豪门，皇室公主来联姻巩固地位。”
他勾着唇，语言傲慢，“因为我己经强大到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至于斯坦迪升家族其他人，他们会同意的。”
“因为整个家族，甚至英兰的财政命脉都捏在我乔里恩的手里，而不是斯坦迪升的手里。”
特洛伊怔了怔。
望着面前这个清泠孤傲的男人。
恍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原来所谓的“别无选择”，“身不由己”……
本质上都是实力不足，不够强大的借口吗？
而强大到了一定地步，便能随心所欲到了极致。
特洛伊下意识望向病床上还在昏迷的沈星月。
门忽然被敲响。
而后查理德开门走了进来，躬身对乔里恩开口：“阁下，如您所料。”
“俞小姐离开了Revelr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