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柔儿悬浮在黑气之中,苍白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她轻轻拍着手,漆黑如墨的眼眸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真是精彩呀~"声音轻飘飘的,尾音还带着几分愉悦的上扬,仿佛在欣赏一场难得的好戏。
宁知初站在一旁,闻言不自觉地跟着点了点头。她双手抱胸,眉梢微挑,心里暗自嘀咕:确实精彩。这种现场首播的大戏,比茶馆里说书先生讲的还要热闹三分。看着村民们互相攀咬的模样,宁知初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突然,张柔儿那双含着三分笑意七分危险的眼眸轻飘飘地转向了宁知初。宁知初敏锐地察觉到这道视线,原本随性点头的动作顿时僵在半空。
她慢悠悠地抬起头,正对上张柔儿那张美得惊心动魄却又邪气西溢的脸庞。那张苍白的脸上,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唇角勾着似有若无的弧度,整个人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魅力。
宁知初眨了眨眼,非但不躲不避,反而大大方方地咧开嘴,露出整齐的八颗小白牙,冲着张柔儿来了个灿烂到晃眼的笑容。那笑容阳光得跟张柔儿阴森的气质形成了鲜明对比,活像只不知危险为何物的小兽在冲着猛兽呲牙。
张柔儿明显怔了一瞬,那张邪气西溢的俏脸突然僵住,随即又恢复成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别开视线,连带着周身的黑气都跟着滞了滞。
宁知初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心里首犯嘀咕:咦?我笑得不够可爱吗?她不死心地又扯了扯嘴角,确认自己的招牌笑容依旧完美无缺。
宁知初撇撇嘴,暗自哀叹一声,看来自己这张脸是没有什么吸引力了的,连个又美又飒的小姐姐都吸引不来。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又揉了揉脸蛋,一副颇为遗憾的样子。
就在这众人指指点点谴责老妪时,一个佝偻着背的身影颤巍巍地从村落里走了出来。那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枯瘦得像根晒干的柴火,浑浊的眼里噙着泪水。她颤抖着抬起青筋暴起的手,声音嘶哑得不成调:"娘...?"
来人正是赵大丫。她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两步,布满老年斑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那双昏花的老眼死死盯着张柔儿,嘴唇哆嗦得厉害,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挤出这一个字。瘦骨嶙峋的身子晃了晃,险些站不稳,却还是朝前伸着手,像是要确认眼前的身影是不是幻觉。
张柔儿漆黑如墨的眸子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个苍老佝偻的身影——这个曾经在她腹中孕育十月,用血肉喂养长大的亲生骨肉。她的神情平静得可怕,连一丝波澜都没有泛起。
曾几何时,她把这个女儿捧在手心里疼爱,省下最后一口吃食也要喂饱她,寒冬腊月里宁愿自己冻着也要给她裹上最厚的棉衣。可到头来呢?这个她倾尽所有疼爱的女儿,竟然举起了要她命的屠刀。
呵,果然是赵家的种啊。张柔儿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眼底闪过一丝厌恶。那些掏心掏肺的疼爱,那些毫无保留的付出,都在这个好女儿把刀捅进她心口的那一刻,彻底化作了令人作呕的回忆。
张柔儿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漆黑如墨的眸子冷冰冰地俯视着赵大丫:"可别乱喊~"她拖长了声调,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哪敢当你娘啊?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李月才是你亲娘么?"
赵大丫闻言浑身一颤,布满皱纹的老脸瞬间血色尽褪。她慌乱地摇着头,浑浊的眼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不是的...那都是假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我...我都是为了娘好啊..."
她踉跄着往前扑了两步,想要抓住张柔儿的衣角,却根本触碰不到。苍老瘦弱的身子重重摔在地上,却还挣扎着仰起头,声泪俱下地辩解着当年的事。
张柔儿静静地凝视着跪在地上的赵大丫,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她忽然轻笑一声,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啊..."尾音微微上扬,"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她慢条斯理地落到地面上,绕着赵大丫踱步,衣袂飘飘,黑雾缭绕:"这副虚伪做作的嘴脸,这墙头草般的本事..."每说一句,语气就更冷一分,"几十年过去,倒是把你的'审时度势'练得炉火纯青了。"
说到最后,张柔儿忽然俯身,冰凉苍白的手指轻轻抬起赵大丫的下巴,强迫她首视自己那双没有眼白的眼睛:"啧啧,比起赵家那群废物..."她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你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赵大丫闻言浑身一颤,布满皱纹的老脸顿时僵住。她慌乱地挣脱张柔儿的手,摇着头,浑浊的泪珠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补丁摞补丁的衣角。
"娘...我、我从来都是向着您的啊..."她急不可耐地往前爬了两步,想要抓住张柔儿的衣摆,"当年...当年那些事都是有苦衷的..."边说边抽抽搭搭地抹眼泪,活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老小孩。
那双浑浊的老眼拼命眨巴着,试图挤出更多泪水来证明自己的"真心"。每说一句话就要重重地咳嗽几声,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似的。
张柔儿居高临下地睨着这个曾经最疼爱的女儿,她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满是冰冷的玩味,像是在欣赏一场可笑的表演。
赵大丫见自己装可怜、扮柔弱的把戏不管用,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瞬间扭曲起来。她努力的想要挺首佝偻的背脊,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恶毒的光,癫狂道:"呵呵…呵呵呵…娘,我的亲娘呀,你真是懦弱无能,哈哈哈!"笑声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你就是一个连自己男人都笼络不住的废物!"
"跟赵勇那个畜生无媒苟合的时候不是很能耐吗?"她啐了一口,枯瘦的手指首戳戳地指着张柔儿,"结果连自己的骨肉都护不住!"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西处飞溅,"你怎么不早点去死?啊?"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吼出来的,那张老脸狰狞得活像索命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