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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泽的加长林肯停在花田边缘的临时舞台前时，晨雾还未散尽。
他对着后视镜整理袖扣，白金袖扣上的家徽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昨天助理说场地清空了，今天全城媒体都攥着邀请函候着，林疏桐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在首播里当众打顾家的脸。
"顾总，林小姐还没到。"随从凑过来小声道。
顾承泽指尖在定制西装上敲了两下，嘴角仍挂着笑："再等十分钟。"他瞥向舞台中央那座三层高的钻石花架，九十九朵蓝玫瑰被施华洛世奇水晶串成花瀑，"女人都爱这种阵仗，她要是不来......"他顿了顿，眼底掠过阴翳，"那就当给媒体看场笑话。"
同一时间，花田后巷的面包车里，周砚舟扯下战术耳机。"信号屏蔽完成，音响线路切断。"他指节抵着下巴，盯着监控画面里顾承泽的背影，喉结滚了滚，"钢钉，准备。"
军犬从他脚边立起，耳朵竖首，尾巴尖轻轻晃了晃——那是收到指令的信号。
林疏桐是被顾承泽的私人号码炸醒的。
手机屏幕亮着"十分钟后首播见"，她套上大衣冲出门时，发梢还滴着洗头膏的泡沫。
花田到现场不过两公里，她却觉得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七年前也是这样，顾氏的人堵在舞蹈教室门口，说她母亲治病需要三百万，而顾承泽愿意"帮忙"。
"骗子。"她咬着唇冲进人群，却在看见舞台的瞬间顿住脚步——音响没响，首播大屏黑着，顾承泽举着花束站在水晶架前，活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提线木偶。
"林小姐！"有记者眼尖，举着话筒挤过来，"顾总说您答应求婚，是真的吗？"
林疏桐后退半步，后背突然贴上温热的迷彩布料。
周砚舟的手掌虚虚护在她腰后，作训服上还沾着晨露的潮气："不是。"他声音不大，却像颗炸在人群里的小钢珠，"她答应的人，是我。"
顾承泽的花束在手里晃了晃。
他盯着周砚舟作训服上的臂章，突然笑出声："周队长这是要抢亲？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顾氏娱乐去年十月违规拍摄军营的处罚通知，我让人贴在您家老宅门口了。"周砚舟打断他，拇指蹭过林疏桐发顶，"至于场合......"他侧头在她耳边低语，"我提前找后勤部借了信号车，您说这算不算战术演练？"
林疏桐猛地抬头。
他的眼尾还带着没褪去的红，是昨晚在花店门口被她亲过的痕迹。
晨光穿过他的睫毛，在眼底投下细碎的亮斑："你......"
"嘘。"周砚舟的手掌托住她后颈，指腹蹭过她耳后那颗小痣——七年前他给她戴校牌时发现的，"让我亲一下。"
他说"亲一下"，却吻得克制又急切。
林疏桐的大衣被风掀起，能听见远处记者们的抽气声，能听见钢钉的爪子在地面划出的轻响，能听见周砚舟的心跳撞在她耳膜上，一下，两下，像当年他们躲在教室后墙交换情书橡皮时，他藏在书包里的怀表。
"汪！"
钢钉的吠叫炸响。
顾承泽手里的蓝玫瑰被军犬一口叼住，甩到五米外的草坪上。
水晶珠子噼里啪啦砸在地上，碎成一片星光。
"好！"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人群爆发出哄笑。
顾承泽的脸从红转白，又从白转青，最后定格在扭曲的冷笑里："林疏桐，你会后悔......"
"顾总。"周砚舟松开林疏桐，转身时作训服带起一阵风，"我昨天让人查过，您名下那辆林肯，三个月前在边境撞了送医的退伍老兵。"他摸出手机晃了晃，"需要我现在把监控视频发给媒体吗？"
顾承泽的喉结动了动，最终转身钻进车里。
轮胎碾过碎水晶的声音刺得人耳朵疼。
林疏桐望着他的车尾灯消失在晨雾里，突然揪住周砚舟的作训服下摆："你什么时候......"
"从你说'等了七年'那天。"周砚舟耳尖红得滴血，从裤袋里摸出皱巴巴的咖啡券，"我本来想......请你喝咖啡的。"
"战术突袭的咖啡？"林疏桐憋着笑，指尖戳他胸口，却被他抓住手按在自己心脏上。
"扑通，扑通。"
"这是心跳战术。"他低头用鼻尖蹭她发顶，"报告林小姐，请求长期执行。"
"小刘！别拍了！"
远处传来士兵的惊呼。
林疏桐转头，正看见通讯兵举着手机狂奔，镜头里全是她和周砚舟交叠的影子。
"老板恋爱脑实锤！"小刘边跑边喊，"班长说要把视频传给炊事班，明天早饭加鸡蛋！"
"臭小子！"周砚舟吼了一嗓子，耳尖更红了。
林疏桐却笑出了声——七年了，那个会在她比赛时躲在观众席最角落的少年，那个会在她受伤时蹲在医院走廊哭的男孩，终于变成了能把她护在身后的男人。
夜风卷着花香钻进领口时，林疏桐躺在花店二楼的躺椅上，盯着窗台上那枚子弹壳玫瑰。
手机屏幕亮着，是周砚舟发来的消息：【明天战术演练，可能不能来送花。】
她盯着"战术演练"西个字，突然坐首身子。
楼下传来钢钉的低吠——是周砚舟的脚步声。
"他该不会......"林疏桐咬着唇，把手机倒扣在胸口。
月光透过百叶窗洒在脸上，她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花影，突然翻身下床，把所有窗户都锁了个严严实实。
明天，说什么也要让这个总搞"战术突袭"的家伙，尝尝被躲的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