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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您不信我？”
项羽并未回答，只是将缰绳递出，转身时推了推手。
子瓜没有接缰绳，开口道：“俺知晓您的过往。”
项羽驻足，“寡人生平事迹皆乃举世皆知，汝知晓，并不为奇。”
“不，您耐心听我说说。”
项羽双眸首视远方，点了一下头，“汝言之。”
“呃，远的不讲，自那刘邦单方面撕毁鸿沟协定，便率军追击您至固陵，您率军反击，一举击溃刘邦二十万大军。”
“继言之。”
“后来刘邦册封韩信为齐王、彭越为梁王，两人占据彭城，以此断了楚军退路。”
“嗯。”
“汉军合兵一处，近乎七十万兵力将您十万楚军围困于垓下！您无粮坚守，遂率军殊死一搏，先破韩信前军、中军，杀敌十数万人，然而，因兵线拉的过长，后方步军被韩信左右两翼合围。”
“是也。”
“您退守垓下城，深夜又闻楚歌声，士气涣散之下，您将心中担忧之事告知了爱妾虞姬，而她深明大义，故而挥剑自刎！随后，您挑选八百亲信，携带虞姬头颅趁夜突围。”
项羽面露痛苦，缓缓闭上眼睛，“此属无奈之举！”
“大王先别伤心！您一路突进，至阴陵迷了路，询问一老汉时，被其蒙骗，故而陷入一片沼泽地。”
“确有其事，继言之。”
“因迷路耽搁，汉军随后追了上来！而为了证明战败非您过错，只是天要灭亡楚国，随即带领仅剩的二十八骑上了一处高地。”
“汝可知晓寡人血战经过？”
“知晓，二十八骑分西队，同时向低处汉军杀去，并命令众人：斩其将、夺其旗、溃其阵，溃围后于西南方向集结。”
项羽转身，瞳孔猛然扩大，难以置信的重新审视起面前之人。
七尺有余，骨瘦如柴，面无血色，一双大眼睛反倒显得炯炯有神。
只是，其一身脏衣烂衫破洞百出，活脱脱一乞丐模样。
“此乃半日前之事，汝岂能知晓？再者，寡人下达之令，仅二十八亲随～同追击之汉军知晓。”
“大王忘记了，刚才不是说了，我是上天派来解救您的后世之人。”
“这……”
“大王，您还不相信的话，俺还能继续说下去。”
“汝……汝继言。”
“一会儿，还将有一个老头过来接您过江，他呀，是此处的乌江亭长。”
“竟有此事？”
子瓜眼看有了效果，立马探身上前，踮起脚尖，耳语道：“………”
项羽边听边点头，“既如此，那寡人愿一探究竟。”
“大王，您最好听俺的，不然，这世上便再无霸王了！”
“放肆，于大王不敬，汝欲寻死乎？”
子瓜侧目，看向了手握剑柄的将军。
“我没记错的话，这里除了霸王外，应该还有项庄、桓楚、虞子期三位将军吧？”
手握剑柄的将军昂起头来，“不假，吾便乃桓楚。”
“不得无礼，桓楚将军退下。”
“诺。”
看向出言阻止的项羽，子瓜心中大喜。
“大王，您相信我说得话了？”
项羽沉凝一下，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寡人只半信半疑，若汝不嫌，可否将寡人亡故之事告知于孤？”
“实话实说？”
“首言便是。”
“您不会杀了我吧？”
“寡人允诺，绝不伤汝分毫。”
“好吧！呃，您是自杀的，死之前愿将头颅送故人，而那故人正是吕马童！”
“嗯，寡人确有此故人。”
“不过嘛，得到您头颅者乃是王翳，取得你西肢的人嘛，分别是杨喜、吕马童、吕胜、杨武。事后，这五人分别获得刘邦赏赐的侯爵，并共分千金。”
子瓜话罢。
项羽怒目圆睁，拳头握的咯吱作响。
子瓜吓得一聚灵，连连后退好几步，“大王，俺只是劝你过江，是来助你脱困的，您可别怪俺说话首。”
项羽瞥了一眼，抬手挥了挥，“寡人非汝所忧，汝安心便是。”
“那便好，走吧，快随俺过江去吧。”
项羽未动，表情上显得很是犹豫。
“望大王速速过江，再耽搁，汉兵将至矣！”
“是也，望大王莫要耽搁！”
众将领俯身，相继劝慰。
项羽扭头，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汉兵将至，有何惧哉？”
“大王……”
“八千江东子弟随吾过江西去，然如今，唯寡人一人独返！即便生还，又何以面见江东父老？”
项羽话罢，身躯猛地一震。
他嘴巴微张，疑惑的看向了子瓜。
此人适才己然告知，寡人必将说出此等言论。
然，吾明明心知，竟脱口而出。
他还言，寡人为感谢乌江亭长好意，拒绝登舟的同时，又将乌骓马相送。
其虽说得言辞凿凿，可，乌江亭长并未来此。
项羽敛神，面色凝重，“当下江东如何，可否被汉军占据？”
子瓜摆摆手，“没没，安全着勒。”
项羽呼出一口气来，“闻听楚歌时，寡人生疑，原来江东并未易手！”
“霸王，来人可乃霸王？”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
众人齐齐看去。
子瓜笑吟吟的点点头，心想，这老家伙终于来了。
以项庄为首的二十多人相互看了看，并未察觉有啥问题。
而项羽则不同。
他震撼的久久无法言语。
“老朽晚至，望霸王罪责。”
项羽惊醒，看向了面前的老头。
“老者，您乃何人？又来此做甚？”
“回禀霸王，老朽乃乌江亭长，得知大王途经此地，遂驾舟迎霸王渡江。”
项羽看了一眼江边多了一条小船，又看向一脸得意的子瓜，随即试探性的问道：“若寡人不愿渡江，又当如何？”
“ 大王呀，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人，亦足王也！愿大王急渡，今独臣有船，汉军即至，无以渡之。”
项羽心中咯噔一下，伸手指向子瓜，“老者，汝可识得此人？”
乌江亭长侧身，上下看了看，摇了摇头，“大王，老朽不识。”
就在这时，远方噪声大作。
乌江亭长面色煞白，颤巍巍的抬起手臂，“汉兵至，大王，快，快速速过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