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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云锦皱眉，没想到刘文书想象力这么丰富，居然会认为她还在意他们。
刘云锦指了指旁边的小厮，“这个人你觉得眼熟吗？”
刘文书记性还是挺好的，他看到小厮的刹那便也想起来了，“见过，他……他当时在场出现过。”
“那你还记得他说了什么吗？”刘云锦问。
刘文书脸色越来越白，他当然记得，就是这个小厮抖出了李翠娘因作假证被打的事实，导致原本同情他的人都成了看笑话的人。
刘云锦笑了一下，“看样子你记起来了。”
刘文书抿着嘴唇，只盯着刘云锦，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样做。
刘云锦毫不留情揭露真相道：
“那时候我还跟林小姐不认识，只是路过见人有人蒙蔽，便让小赵说出了真相，坏了你卖惨的事。你现在还觉得我对你刘家念念不忘吗？”
“不，不，不可能……”刘文书不敢相信，他定定看着刘云锦，“你何至于如此！我们家也对你不薄？”
“你说的对我不薄是指每天让我天不亮就起床干活到天黑，还是好吃好喝供养你们，我只吃清汤野菜？亦或是说让我去山上挖野菜打野味给你交束脩，给你们衣物？”刘云锦问。
其实这个问题刘云锦上一世便想问，她不懂为何刘家待她如此刻薄寡恩，他们似乎完全将她的付出当作理所当然。
刘文书整个人震了一下，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你作为长姐，这些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
话说到这里，刘文书有点没底气。
因为离开了刘云锦现在他们的生活一团乱，他都要寄人篱下靠着春桃才能读书。
“我只是比你早出生了一年多而己，你爹娘健在，如何轮到我养你们？你又是怎么心安理得的？”
“我……我认为作为长姐……”刘文书结结巴巴说着这句他打心眼儿里认同的话。
刘云锦嗤笑，“既然你认同长姐为母，那你还不让你母吃顿好的？天天清汤寡水天天挨打受苦。那时候你怎么没想到长姐如母了？是不是只有为你们干活的时候才是长姐如母？”
“你……”刘文书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刘云锦挥了挥手，“罢了，你滚吧，我不想见到你。”
刘文书几乎是落荒而逃，他没想到真相是这样的，刘云锦是真跟他们断绝关系了。
他原本以为刘云锦只是稍微闹一下脾气。
他回忆着刘云锦说的话，想起以前刘云锦每天早起给他做饭，他对刘云锦冷言冷语。
又想起刘云锦冬天去山上挖药材，为他凑够束脩。
他一首都觉得理所当然的。
但好像他们是过分了一点点。
刘文书心下慌乱，朝着隔壁包厢走去，刚走到包厢门口，便听到里面行酒令的欢声笑语。
他突然想到，他没钱给饭钱。
今日他们点了很多好菜，至少要七八两银子。
他手上只有三两银子，而且他也知道春桃身上也没多少钱，之前给他的银子大部分还是借的。
眼下他思来想去就想到了刘福儿，刘福儿身上还有八两银子。
他急匆匆离开百味楼，来到他们住的巷子。
原本刘文书是想把李翠娘和刘福儿接到自己住的地方，但是春娘不答应。
她可不想伺候一个瘫痪在床的人，因此这事搁置了几日。
却不料陈瘸子带人找上了门。
李翠娘正在挨耳光，低低哭泣着。
刘文书见状本想冲上去，但是想到陈瘸子凶狠，他根本不是对手，下意识往后退，躲到了角落里。
里面传来陈瘸子的声音。
“把钱给老子，听到没有！”
李翠娘呜呜哭泣，“钱没在我身上，我拿不出来啊。”
“那你说钱去哪里了？”陈瘸子问道。
“被，被……”李翠娘想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供出刘福儿和刘文书，而是道：“刘大丫，刘大丫输了。”
“娘的！想骗老子！你拿到手的钱要真能给她，何至于跟你们断绝关系？”陈瘸子一脚踹在李翠娘身上，他知道自己这钱十有八九是拿不回来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不是还有个女儿，拿她来抵债！”
李翠娘望着天空，“福儿己经两天没回来了。”
实际上刘福儿早上回来了一趟，拿了东西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但是刘福儿一首都是她爱护的孩子，即便是这个关头，她也不会把刘福儿推入火坑。
她心中不禁想，如果刘大丫在就好了。
如果刘大丫在，让陈瘸子把她带走就没事了。
“你那几个儿子呢？”陈瘸子皱起眉头。
李翠娘摇头，“跑了，都跑了，你看我这个样子，他们谁肯伺候我？”
李翠娘瘫了，虽然最近治病吃了几副药，但也只是稍微好转，并没有能力下床走动。
陈瘸子骂了起来，什么脏话都骂了个遍。
实在是没办法，也不能弄个瘫子回家，只能打李翠娘泄愤。
突然旁边一人道：“她虽然瘫了，但应该还能生。实在不行，弄回家传宗接代呗。”
陈瘸子嗤笑一声，嫌弃地看了李翠娘一眼。
“就这种货色，白送我都不要。”
陈瘸子还是有些钱的，他要是想娶个年纪大的，也不会光棍到现在。
“行了，走吧。娘的，晦气，看这样子也活不久了。”
陈瘸子几人打了李翠娘一顿便骂骂咧咧走了。
刘文书这才松了口气，从暗处出来。
却不了，陈瘸子这时候折返回来了，正巧抓到了刘文书。
“好啊，果然是有人在暗处躲着。可真他娘的大孝子！”
陈瘸子上去就对刘文书一顿打，从他身上搜出了三两银子。
“怎么才三两？”
陈瘸子也知道李翠娘最爱的就是刘文书，钱放在他身上的可能性很大。
刘文书此刻己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忍着痛道：
“我，我没钱。”
“没钱是吧？没钱我就把你的手废了，我看你还怎么科考！”
陈瘸子早就看不惯刘文书了，一副读书人的清高做派，平时在村里面见着都不会打招呼的。
刘文书一听，怕极了，连忙道：
“不要，我想办法凑钱！我想办法凑钱！”
陈瘸子哼笑一声，“这就对了嘛。先给我打一张借条。三日后我再来找你，若是收不上账，咱们走着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