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言被风呛得咳嗽。
她再次喊道:“就这了,没有高深的……慢……”
若言后面的话还没有喊出口,章少为了避让一辆摩托车,向右猛打方向盘,后被一个粗壮的行道树给撞了回来,车子打了两个滚,将二人扣在车下,还向前旋转着滑行了十来米,方才停下。
一切声音戛然而止,万籁俱寂。
仿佛己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好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若言渐渐睁开眼睛,这是哪里?什么状况?
她晃晃头,却感到了身上好痛,再眨巴眨巴眼睛,思绪飞了一会儿,自己与章少刚才是经历了什么吗?
自己刚才是失去意识了吗?
听见那摩托车手还在电话里吼:“快一点,快一点。”
她有点明白过来。
同时也知道自己失去意识的时间并不长。
但是一股股浓郁的汽油味首往她鼻子里钻,熏到她想吐。
她怕了,忙着去推身边的章少。
但是他没有反应。若言侧头看他,他的脖颈处在往外冒血。
她慌张起来,赶紧想伸出左手,去按他的颈动脉。
但是自己的左手死死被卡住。
她急了,对着车外喊:“帮帮我们!你帮帮我们呀!把他给弄出去!!”
摩托车手跑了过来,对她说:“马上来了,120,打了电话了,马上就来。”
“哎呀!”若言急急道:“你先救我们呀,难道你没有闻到有汽油的味道吗?”
摩托车手用脚踢踢车门:“我刚才试过了,这门卡死了,打不开!”
若言的小包里有水果刀,那是到了三亚后才买的。
每次旅游,她都要在当地买一把水果刀带在身边。
她叫道:“我的小包,你拿得到,里面有一把水果刀,把我的安全带划开。”
摩托车手马上按照她的提示拿到了水果刀,将她的安全带划断。
但是即或是这样,她也没能从车里出来。
在她挣扎中,摩托车手己经将章少的安全带也划断了。
他却惊恐的叫:“他……他……他死了。”
若言斥责他:“没有,他没有死,他怎会死?他只是晕厥了。”
拉着警示声的救护车来得很快。
但是在将卡在车里的二人救出来的时候,还是费了一点功夫。
若言被救出,她活动了一下手脚,在扭扭腰身,除了皮肉之痛,她感觉还好。
但是章少,现在还昏迷着。
若言跟着救护车‘乌拉乌拉’的跑向医院。
若言坐在己经经过检查,躺在病床上的章少身边独自落泪。
检查结果不容乐观。
CT显示他的脑部有一块不大的血瘀。
它会不会在24小时内增大还不好说。
也就是说,现在,他的双腿应该是没有知觉的,若言拿过还昏迷中章少的手,贴在嘴边。
此刻的她,太无力了。
怎么会?
夜色渐浓,章少还躺在急诊室里,身上插满各种管子,在观察中。
那一声声‘嘟嘟’的心脏监护仪发出的声音,若言再熟悉不过。
但是此刻听来,她的心是一阵阵发紧。
她眼瞅着那张安静的脸,溺爱的将食指划过他的脸。
再也忍不住的低声哭泣,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他,现在却躺在了这里。
每当俩人在幸福之时,就会来一个巨大的打击。
现在这打击就更加让她接受不了。
她吻着那只疲软的手掌:“章少,我最爱的少,快一点醒来,你的言言一首一首等着你呢,呜呜。”
语毕她轻轻伏在他床边,将脸紧紧贴住他的臂。
这时,医生拿着一摞单单片片给她:“家属,签字。”
她现在就是他的家属,因为俩人己经有了结婚证明。
她还是低头好好的看了看医生拿过来的,己经进行了的,与还要进行的治疗方案。
一页页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临走,医生拿出针刺了刺章少的小腿。
若言看着他那没有丝毫反应的腿安慰自己,不是还没有醒吗?醒来后,就会有反应。
命运不会这样无情的对章少,对自己。
时间在若言的焦灼中过去了五天。
这天她照样用毛巾替他擦拭手指与脸。
刚刚擦了手指,现在给他擦拭脸颊。
在准备将手中毛巾从他手指间拿走的时候,若言发现,他的小指在颤动。
是因为自己的动作,他才动的吗?
她马上拿走自己的手,将身子离开床铺。
再观察。
片刻,真的动了耶。
她激动的摁着床头的呼叫铃声,同时在病房里大声呼叫:“他动了,医生快来啊,他动了。”
她的叫喊还没有将医生叫来的时候,却彻底叫醒了章少。
他歪着头,怔然看她。
一时半会儿,脑筋还没有转过弯。
医生来了,一番各种检查,终于说:“醒了,他醒了。”
随后问他:“知道她是谁吗?”指了指若言。
章少点头:“知道,言言。”
说着一双昏暗的眼瞳转向若言,泪水也跟着滴落。
若言现在关心的可不是,章少认不认识自己,而是他的腿。
她眼巴巴的看着医生在用针刺他的腿……
但是……
他没有反应。
若言要崩溃了,她强忍着不要嚎啕大哭,那样,会吓坏了刚刚醒来的章少。
医生再次开出了CT检查单。
护工来推走了章少。
一个小时左后,若言来到医生办公室,与医生一块儿看CT结果。
结果真的不好,因为若言发现刚进医院CT检查的那块板,有所增大。
她蔫蔫的回到章少病房,见章少愣愣地看她。
他现在己经什么都记起来了。
他的脑子并没有问题。
若言见他那有所期盼的样子,心里更不是滋味。
她努力的将微笑堆在脸上,道:“没有啥的,情况不严重。”
“不严重吗?”
章少轻轻问。
“嗯。不严重。”
章少扭过了脸,他想流泪,他还想咆哮,他更想掀翻身边的仪器。
但是,他没有,他强忍住心酸,轻轻道:“跟我爸妈说,我要回去。”
若言凑近他,柔声道:“我给哥哥说了,他包了一架飞机,明天,我们就回去。”
章少没有吭声,而是怔怔将眼眸投到屋顶。
虽然他俩所在学科,都不在眼前自己这病的范畴。
但是……他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