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此时黎初七端着蛋糕慢半拍的走出来,用泰文唱着生日歌,走到初夏面前。
“夏夏,生日快乐——”
初夏看着同样戴着生日帽的爸爸,歪头‘啊’了一声。
“我吗?”
然后她想起来了自己护照上的出生日期——今天是Sasi的生日。
黎初七鹦鹉学舌道:“娄帆专门赶在今天回来的,他说今天是你的新生日。”
此刻娄帆强压下揍人的冲动,对初夏露出笑容。
“快许愿吧,小貔貅。”
站在一旁的蒋随舟笑容淡了几分,垂下眼,但还是语气温柔地说:
“祝你生日快乐。”
初夏很给面子的双手合十,在烛光中闭上眼,认真许愿道——
“我希望,豆芽一切健康。”
蒋随舟和娄帆的目光都柔和下来,注视着她。
黎初七跟着说:“我希望夏夏也健康。”
初夏笑着和爸爸一起吹了生日蜡烛。
娄帆叫佣人准备了一桌菜,堪比过年。
西人坐下吃了一顿气氛十分融洽的晚饭。
中途,初夏去洗手间。
黎初七正埋头吃盘子里的澳洲龙虾,就听见面前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抬头一看,只见女婿和娄帆的筷子搅在了一起。
女婿说:“你可以滚了。”
娄帆说:“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吗。”
女婿说:“先来后到也轮不到你。”
娄帆说:“你以为你算什么。”
女婿突然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岳父,告诉他我是谁。”
黎初七嘴里叼着龙虾钳,眨眨眼,默默端着盘子去厨房吃了。
娄帆见状嗤笑一声,“收买人心谁不会?”
他这次回国专门给黎爸带来了绝版天价乐高。
蒋随舟眯眼看着他。
两个男人同时听见初夏的脚步声,齐齐收回手放下筷子。
初夏回到餐桌时,看见一个正端着酒杯喝酒,一个正在剥龙虾。
“我爸呢?”
蒋随舟不阴不阳地说:“他吃外人的饭吃得太饱,走了。”
娄帆把剥好的龙虾肉放到她面前,说:“夏夏,尝尝这个,我专门叫人打捞后立刻空运过来的,很新鲜。”
初夏觉得氛围和谐的怪怪的。
吃完饭,娄帆又把她拉到露台,用调好的天文望远镜让她看星星。
初夏正奇怪他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就听娄帆说:
“我给你买了颗星星。”
娄帆在看见她护照上的生日起,就向国际天文台捐赠资金,获得了其中一颗小行星的命名机会。
“就是这颗,叫初夏星。这是今年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夏夏。”
他从背后抱住她,和她一起仰头看向星空。
蒋随舟站在玻璃门内,看着两人夜空下亲密的背影,移开了眼。
晚上。
初夏洗好澡涂好油,却发现这两个男人还赖着不走。
佣人一人分饰两角地说:“娄先生和蒋先生坐在同一张沙发的两边,互不理睬。”
“娄先生对蒋先生说:你不走?”
“蒋先生对娄先生说:你先走我就走。”
“娄先生又对蒋先生说:你不走我就不走。”
“蒋先生笑了,但笑的可吓人了,然后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个林先生,要我把一套新西装和行李箱转交给蒋先生。”
初夏抬手无奈道:“好了不用说了。”
佣人询问道:“那这两位先生今晚怎么安置合适?”
“他们爱睡哪睡哪。”
初夏说完就上床睡自己的,只要别来烦她,才懒得管他们。
睡到半夜,她开始不停翻身。
她现在肚子越来越大,夜里经常腰酸、抽筋,还会因为趾骨疼醒。
迷迷糊糊间,又一次因为难受翻身的时候,一只手贴在了她的后腰上轻而缓的帮她按摩。
初夏强撑着困意睁眼,只看见黑暗里一个人影坐在床边。
接着就感觉他轻轻抚摸上自己的头顶。
他的嗓音很低沉,声音很轻。
“睡吧,没事。”
后来初夏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她的腰侧、腿间、肚子下面全是垫的枕头。
她睡眼惺忪的伸了个懒腰,手无意间碰到了床头柜的东西。
她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怔怔的坐了起来。
只见倒下的天平此刻却好好的摆在那里,所有的砝码都被放在女小人乐高的一端。
而另一端只有一个男小人乐高。
唯一多出来的重量,就是套在乐高脖子上的一枚钻戒。
天平此刻完美的保持了平衡。
她拿下床头灯上贴着的便利贴,看见上面用瘦金体写了一行字——
「所有的砝码都给你,剩下的我用余生来平衡。」
初夏躺回床上,举着便利贴又看了一遍。
接着她把自己的脸用被子蒙上。
过了十几秒,她掀开被子,露出不知是因为憋闷还是别的而红彤彤的脸颊。
“狡猾的男人。”
她举起那张便利贴,在光照下发现了重叠的字迹,结果才意识到这是两张便利贴粘在了一起。
她像颁奖典礼揭晓名单一样掀开上面那一张,看见下面的便利贴上写着:
「别要他的生日礼物。」
不久后。
初夏就收到了一座海岛。
而蒋随舟首接把命名权也送给了她。
“你想给你的岛起个什么名字?”
他说的好像玩动物森友会一样稀松平常。
初夏想了半天,托着下巴说:“没想好。”
蒋随舟点头,道:“没想好岛,这个名字听上去真是有文化。”
初夏掐他。
之后的日子,她被成为了‘渣女’。
因为蒋随舟是个实在过于聪明的男人,他不问她要答案,不问她要名分,也不需要她主动。
他只需要初夏做到不拒绝。
同时,他会用一切不让她知道的办法斩除对手。
比如,当他得知Lom的存在。
起因是蒋随舟有一天来公司接她,初夏上车后,发现他的司机看见自己时表情相当复杂。
“真的是您啊黎小姐,坤那小子,原来说的是真的!”
初夏闻言询问,这才知道阿叔原来和Lom一家认识。
蒋随舟听了个来龙去脉,垂眸遮住眼底的神色,迅速抓住了重点。
“Lom是谁?”
初夏很自然的说:“一个大学生,我给爸爸请的泰文家教。”
蒋随舟当时没说什么,但把初夏送回去后,他盯着后视镜里的阿叔,盘问了关于Lom和坤的所有细节。
然后他叫阿叔下车,自己开车去了那家中餐厅,装作客人坐下点了一碗干炒牛河。
Lom上菜的时候,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自家餐厅的塑料椅上,男人贵气逼人,精致的仿佛P上去的图层,与这里格格不入。
“请慢用。”
他把盘子放下,不经意的和那个男人对上了目光。
对方有一双凌厉又冷锐的丹凤眼,目光极有穿透力,压迫感极强。
少年挠挠头,转身走回后厨,又忍不住偷偷观察着那个男人。
蒋随舟吃了一口,立刻就知道这是初夏喜欢的口味。
难怪她会认识这种野小子。
他在动过一口的干炒牛河下压了最大面值的现金,带着一种不屑于这样的人是自己对手的心情,起身离开了。
上车之后,蒋随舟打开遮阳板化妆镜,照了照自己的眼角和脸,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行为后,又没好气的抬手关上。
突然,车窗被敲了两下。
蒋随舟降下车窗,挑眉看向对面那张年轻的脸。
Lom笑着,说:“先生,幸好您还没走,这是找您的钱。”
少年笑得像一只笨笨的土狗。
他完全没有察觉蒋随舟的居高临下和敌意,甚至还问:“我看您刚刚没怎么吃,是觉得味道不好吗?”
蒋随舟脸有点僵硬,不想去看那张朝气蓬勃的脸。
他目视前方,说:“没有。很好。”
Lom松了口气,然后阳光一笑,对他挥手:“那您开车注意安全。”
回去的路上,蒋随舟立刻打给林越,让他以公司名义给Lom所在的大学捐款,但条件是要让这个小孩赶紧开学,最好离开泰国。
林越立刻去办,和校方达成协议,让Lom以免费交换生的名义去美国读书。
他觉得老板有点草木皆兵了。
“一个小年轻而己,根本不是您的对手。”
蒋随舟却说:“就是因为年轻,而且心地真。不能放在她身边。”
于是,初夏再次接到了Lom的辞呈,这次甚至十分正式,是一封邮寄来的手写信。
准确来说,是一封少年人的情书。
初夏正想认真看看那些真诚的字句,蒋随舟却从背后抱住她吻了上来。
“你今天怎么这么粘人....”
他不回答,只闭眼不断加深这个吻。
同时轻轻抽走了她手里的信。
吻的难舍难分之际,蒋随舟却突然停下,问:
“你觉得我老吗?”
初夏眨眨眼,说:“不年轻。”
他咬了一下她的耳垂,然后就抱着她不说话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初夏笑了笑,在他耳边说:
“没事,我不嫌弃。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然后她的唇就又被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