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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同志，"杨厂长转身面对众人，神情肃穆，"请记住，你们即将见到的一切，都属于国家最高级别的技术机密。任何形式的泄密行为，都将被视为危害国家安全的重大罪行。"
他的语气无比严肃，让许多原本还带着几分调侃心态的学员不由自主地坐首了身体。
"杨厂长，这么夸张吗？"王海峰忍不住问道，眼神中还带着几分不以为然。
杨厂长没有回答，只是看了林锐一眼，得到后者点头示意后，双手推开了厚重的铁门。
"嗡——"
随着大门缓缓打开，一阵有节奏的机械运转声从里面传来，不是普通机械车间那种杂乱无章的噪音，而是一种节奏稳定、频率精准的机械协奏曲，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精确控制着每一个零部件的运动。
众人不由自主地向前迈步，好奇心驱使着他们想要一探究竟。
穿过宽敞的门厅，眼前豁然开朗。一个足有篮球场大小的车间展现在众人面前。车间内整齐排列着十几台机床，看起来似乎是普通的车床、铣床和钻床，但每一台机器旁边都连接着一套奇怪的装置——那是一种由电子管、继电器和各种线路组成的复杂系统，在机床旁边形成一个独立的控制台。
这种改装方式是所有人都没见过的。
在当时的工业环境下，机床都是纯机械式的，需要工人手动操作各种手柄和调节装置。而眼前这些机床，却连接着不知名的电子设备，仿佛科幻电影中的场景。
林锐走到最前面的一台车床前，轻轻抚摸着机身，眼神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柔和："各位同志，这是我们改造的第一台数控机床。看起来很普通，但它代表了一个全新的工业时代。"
他的语气平静而坚定，没有丝毫的浮夸和炫耀，却透着一种发自内心的自信。
李明山迫不及待地上前检查，围着机床转了一圈，眉头紧锁："就这？看着跟普通车床没什么两样，不过是加了些乱七八糟的线路和电子管。这能有什么了不起的？"
其他学员也纷纷上前观看，脸上大多带着不屑和怀疑。在他们看来，机床就是机床，加几个花里胡哨的装置，本质上还是需要人工操作的。
"这就是所谓的'数控'？不过是个噱头罢了。"一位年长的学员冷笑道。
"看着挺复杂，估计是障眼法吧，糊弄外行的把戏。"另一位学员附和着。
众学员面露不屑，互相交换着嘲讽的眼神，低声议论着这台"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机床。
宁瑶站在一旁，看着这些质疑的面孔，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早己预料到了这一幕。她期待地看着林锐，等待着那个必然到来的时刻。
林锐面对众人的嘲讽，没有动怒，也没有急于辩解。他只是轻轻一笑，从容地走到控制台前，手指在一排按钮上轻轻划过，最后停在一个红色的启动按钮上。
"各位同志，与其争论，不如看看实物演示。"他抬起头，环视众人，"接下来，请大家注意观察这台机床的运动。我会加工一个精密齿轮，误差不超过0.01毫米。"
"0.01毫米？"张树德失声惊呼，"这不可能！就算是八级钳工，也很难控制到这个精度！"
众学员纷纷摇头，显然不相信林锐的话。在当时的工业水平下，0.01毫米的加工精度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只有最顶级的技师，在最理想的条件下，才有可能接近这个水平，而且还需要反复测量和调整。
林锐不再多言，只是微微一笑，按下了红色按钮。
"嗡——"
车床顿时活了过来，主轴开始稳定旋转，刀具架缓缓移动，精准地接近夹在卡盘中的金属坯料。所有这些动作，都是自动进行的，没有任何人工干预。
最令人震惊的是，林锐在按下按钮后，便将双手背在身后，站在一旁静静观察，完全没有触碰机床的任何控制装置。
车床自行运转，刀具精准地在金属表面切削着，每一次进刀、退刀、换向都无比流畅，宛如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在操作，却没有人工的任何痕迹。
众人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化，从最初的嘲讽到疑惑，再到难以置信的惊讶。
"这...这怎么可能？"李明山瞪大眼睛，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没有人操作，它怎么知道该怎么切削？"
张树德推了推眼镜，眼神中满是震惊："这不是幻觉吧？机器自己在加工？"
"是不是有人躲在哪里遥控？"一位年长的工程师怀疑地西处张望，试图寻找隐藏的操作人员。
林锐微微一笑，示意大家可以随意检查："请各位放心，这里没有任何机关和障眼法。这台机床确实是在自动运行，按照预先设定的程序进行精密加工。"
"预先设定的程序？"王海峰皱起眉头，"什么程序能控制机床的运动？"
车床仍在继续工作，刀具精准地切割着金属，金属屑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林锐趁机开始解释：
"各位同志，这就是数控系统的核心——用数字信息控制机械运动。我们通过纸带打孔的方式，将加工轨迹转化为一系列数字指令，然后通过电子信号放大器传递给伺服电机，控制机床的各个轴向运动。"
他一边解释，一边指向控制台上的各个部件："这里是纸带读取装置，它能识别纸带上的孔洞，将其转化为电信号；这是信号放大器，由电子管和特殊设计的电路组成，能将微弱的电信号放大到足以驱动伺服电机；而这里，是改良的传动装置，能将电机的转动精准地转化为机床刀具的线性运动。"
林锐的讲解简洁明了，但对于大多数学员来说，这些概念仍然非常陌生。他们从未想过，机械加工竟然可以用"数字"来控制。
就在众人还在努力理解这些概念时，车床突然停了下来，加工完成。林锐走上前，取出卡盘中的工件，用软布轻轻擦拭，然后递给最近的检验员：
"请各位检验一下这个齿轮的精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