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豆豆献宝一般,兴高采烈地松开了原本环抱在胸前的双臂。
他身上那件本来就已经破烂不堪的外袍,随着他这个大幅度的动作瞬间敞开了,随即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来一只毛茸茸、圆滚滚的小家伙。
众人定睛一瞧,是一只看起来刚刚出生不久的小狗崽!
豆豆欢喜地用双手将这只小狗崽托举到云华面前,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姐姐,冬儿不是一直嚷嚷着想要养一只小狗嘛,我特意跑到林子里面去给他捉来了。”
云华低头看着那只浑身湿漉漉的小狗崽,只见它正蜷缩成一团,微微颤抖着身子,看上去可怜极了。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轻声对豆豆说道:“豆豆,这小狗崽,恐怕都还没有断奶呢。离开了母狗怕是活不了多久。”
豆豆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傻眼了,嘴巴张得大大的,结结巴巴地问道:“啊?姐……姐姐,我……我不知道会这样啊,那……那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
云华见他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又好笑又好气,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安慰:“别着急,让我想想办法。”
说着,她伸手接过小狗崽,转过身去,对着秋叶吩咐道:“秋叶,你赶紧去寻找一些新鲜的羊奶过来。有羊奶喂养,这只小狗崽还有一线生机。”
徐嬷嬷见状,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中暗自思忖,机会这不就来了?
她朝前靠近一步,“云姑娘,这小狗若是送到我们府上,定能养活,谢府有专门喂养幼兽之人。”
然而,还没等到云华回应,一旁的豆豆就已经满脸警惕地瞪着徐嬷嬷,大声质问道:“喂,你是谁啊?跑到我家里来干什么?”
别看豆豆智力不全,但他能够感知到云华并不喜欢这个陌生人,自然而然地,他对徐嬷嬷说话的语气带着质疑和不满。
云华不愿让豆豆卷入这些糟心事中,温柔地对着豆豆嘱咐:“豆豆乖,你先抱着这只小狗去找秋叶姐姐。记得要好好洗漱一番,再换身干净的衣裳,去房里找冬儿。”
豆豆却有些疑惑,他眨巴着呆萌的眼睛追问:“咦,冬儿今天怎么没有出来呀?”
平日里,只要豆豆扯嗓子喊一声,冬茴立马冲出来找他,可今儿不知怎地,都这么久过去了,愣是连冬儿的影子都没瞧见。
此刻还有外人在,云华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含糊地敷衍:“别问那么多,冬儿有点不舒服,这会儿正躺在床上休息。等会儿你过去的时候,可要记得把动作放轻一点儿,千万别吵着他。”
豆豆一听说小伙伴生病了,心中焦急万分,哪里还顾得上小狗,运起轻功急急朝后院奔去。
徐嬷嬷在一旁敏锐的捕捉到重点:小公子病了。
她赶忙上前几步,对云华说道:“云姑娘,谢府可是有陈最出色、医术最好的大夫,不如让他们过来给小公子诊治一番?!”
然而此时的云华早已失了耐心,也不愿再跟徐嬷嬷掰扯。
她微微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回应:“徐嬷嬷,多谢你们谢府的一片好意。只是眼下我还有要事在身,实在无暇招待您,就不远送了,请自便。”
话毕,抱着怀中的小狗,朝着后院走去。
眼见着主人家都走了,徐嬷嬷面色难看地站在原地,心里叫苦不迭。
这差事没办成,回去之后如何向主子交代?
不过转念一想,好歹自已也算探听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小公子身体不适。
这样一来,似乎也不能算完全没有收获吧?
*
徐嬷嬷犹如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一般,灰溜溜地回了谢府。
此时,潘氏正端坐在大厅中央的椅子上,身旁站着谢天行,两人皆一脸严肃地等着徐嬷嬷归来。
当他们看到徐嬷嬷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时,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潘氏阴沉着脸,语气冰冷地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徐嬷嬷听到这话,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连忙低下了头,不敢直视潘氏的眼睛。
她深吸一口气,战战兢兢地把经过说了一遍,还不时偷偷抬头观察潘氏的脸色。末了着重提到了小公子生病之事。
听到宝贝孙子病了,潘氏便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急切地追问道:“什么?那孩子竟然病了?病情严不严重啊?有没有请大夫来看过?”
这一连串如同连珠炮般的问题,让徐嬷嬷一下子愣住了,嘴巴张了几张,却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不答话,愣着作甚?”
谢天行威严的声音传来,徐嬷嬷回过神来,赶忙回答:“回夫人的话,那云姑娘根本没让老奴去查看小公子的病情。那时,像是她弟弟的少年回来了,然后他拉着云姑娘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只留下老奴一个人在厅内干等着。老奴实在没办法,只好赶紧先回来向夫人您禀报此事了。”
说完这些,徐嬷嬷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咒骂起来。
自已好歹也是谢府的老人了,今天居然被人如此冷落,里子面子全都丢尽了,这口气她怎么能咽得下去?!
她这回话之意,明摆着指责云华是不懂礼节规矩的粗俗乡下妇人。
果不其然,听闻此言之后,谢天行与潘氏的面色均是微微一变。
此等村妇当真是毫无教养,难登大雅之堂!怪不得尚未成亲,便已与人有染并产下子嗣。
虽说这苟合之人乃是自家儿子,但这般行为放荡的女子,就算当年没有与苏家结亲之事,也绝对没资格入谢家的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