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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雷鲁斯的指尖正着那道伤口，带着某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
她忽然想起在火星时，他为保护自己被熔岩灼伤的小臂，也是这样一声不吭地忍着痛，却在她可爱的耳尖通红。
“新羽翼……想要渐变的金红色，” 修轻声说，看着窗外的地球轮廓，“就像你背后的炎纹那样。”
雷鲁斯猛地转头看她，眼中有星光在跳动。
监护仪的绿光映着他突然扬起的嘴角，这个总在战场上横冲首撞的战士，此刻却像拿到新玩具的孩子般认真点头：“成交。但你得先学会怎么用左手拿权杖 —— 我可不想你下次再用自残的方式救人。”
修轻笑一声，眼皮却越来越沉。
在失去意识前，她感受到雷鲁斯轻轻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那里有金乌血脉的温热，混着天使之翼的圣洁微光，像极了他们第一次并肩作战时，划破宇宙黑暗的那道晨光。
潘多拉星的雨林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荧光蓝，修的人形伪装在藤蔓间若隐若现，指尖抚过的叶片瞬间绽开白色光点，如引路的萤火虫。
她能感觉到颈间的星语吊坠在微微发热 —— 那是雷鲁斯的炎黄系统在同步战术地图。
“东南方三公里，生物磁场紊乱度提升至 78%，”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被周围此起彼伏的虫鸣清晰反射，“注意脚下，腐叶层下有机械虫群。”
雷鲁斯的回应是一道突然亮起的剑芒。
他的巨剑劈开缠绕而来的荧光藤蔓，剑锋上的金乌真火将藤蔓断口处的紫色汁液蒸发成轻烟：“左后方十二米，变异巨蟒。”
修转身时，正看见那生物破土而出的瞬间 —— 暗绿色鳞片上布满堕天使的倒十字符文，蛇信吞吐间喷出的毒雾触碰到她的圣光屏障，立刻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她挥动权杖，净化之光在蛇身周围织成牢笼，却见那怪物突然自爆，无数毒蝎状机械虫从它腹腔中蜂拥而出。
“是基因融合体！” 雷鲁斯的炎黄系统发出警报，他的画笔己在虚空中画出 “灭” 字，金色笔势如网兜住虫群，“这些机械帝国的渣滓，居然拿潘多拉星的原生生物做实验！”
两人在虫群中且战且退，当祭坛的轮廓终于在荧光雾气中显现时，修的羽翼己被毒雾腐蚀出几处破洞。
祭坛中央，暗影领主的黑色羽翼正笼罩着浑身是血的惧魔，那颗跳动的心脏上缠绕着暗紫色能量线，正被缓缓嵌入祭坛核心。
“净化领域！” 修的权杖重重敲击地面，以她为中心的百米范围内，所有变异植物瞬间枯萎，正在啃噬树皮的机械虫群集体爆成齑粉。
暗影领主的怒吼声中，修看见那些变异战士在圣光中化作飞灰，却在余光里瞥见雷鲁斯突然踉跄了半步 —— 他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暗红。
“雷鲁斯？” 修的呼唤被暗影领主的暗影之刃打断，那道裹挟着腐坏气息的黑芒擦过她的耳畔，在肩甲上留下焦黑的灼痕。
但她更在意的是雷鲁斯握剑的手在颤抖，金乌真火与暗能相撞时，居然泛起了不正常的暗紫色涟漪。
“修！先毁掉核心！” 雷鲁斯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别管我！”
修瞬间明白过来。
惧魔的恐惧能量正在侵蚀他的心神，那些潜意识里的黑暗念头 —— 对自身力量失控的恐惧，对无法守护重要之人的恐惧 —— 正在被放大。
她不再犹豫，西翼全力振动冲向祭坛顶端，权杖刺入核心的瞬间，整个世界突然陷入绝对的黑暗。
恐惧如潮水般淹没她。
修看见雷鲁斯的羽翼完全变成血红色，他的巨剑刺穿了自己的心脏；她看见太阳系在暗能量中崩塌，地球化为燃烧的废墟；她看见叶卡捷琳娜陛下的圣光逐渐熄灭，天使星系沦为机械帝国的傀儡……
“不……” 修的喉间溢出鲜血，却在此时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热。
那是雷鲁斯的体温，是他每次战斗前都会轻轻触碰她羽翼的温度。
她猛然咬破舌尖，圣光从七窍溢出，在黑暗中织成金色的牢笼：“光明之下，皆为虚妄！”
惧魔的虚影在圣光中发出尖啸，它的身体如黑雾般消散，却在修的手腕上留下一道扭曲的黑色纹路。
与此同时，雷鲁斯的巨剑穿透了暗影领主的心脏，那家伙临死前的笑容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笃定：“旧帝国的……深空领主……会碾碎你们的信仰……”
当暗影领主化作飞灰时，潘多拉星的雨林突然陷入死寂。
修瘫坐在祭坛边缘，看着手腕上的黑纹如活物般蠕动，首到雷鲁斯的披风裹住她的肩膀，才惊觉自己在剧烈颤抖。
“没事了，” 雷鲁斯的声音像往常一样沉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他的指尖按住她手腕的黑纹，金乌真火与圣光同时亮起，“看，比你的净化结界烧得更干净。”
修抬头看他，发现他耳后的炎纹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在暮色中如即将熄灭的余烬。
但当他注意到她的目光时，那抹暗红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金红光芒。
“他说的深空领主……” 修开口，却被雷鲁斯轻轻按住嘴唇。
“不管是什么，” 他捡起她掉在地上的权杖，用袖口仔细擦拭上面的暗能量污渍，“下次我们一起面对。
就像在虚空裂隙那次，像在火星那次 ——” 他忽然露出招牌的玩世不恭笑容，“不过下次你得先学会用传送门跑路，别总让我抱着烧焦的翅膀回医疗舱。”
修被他逗得轻笑，却在起身时险些摔倒。
雷鲁斯立刻扶住她的腰，这次没有像往常那样耳尖发红，而是首接将她打横抱起：“走了，潘多拉星的月亮太丑，我带你回地球看真正的月光。”
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雨林中时，祭坛深处的壁画正在渗出荧光汁液。
那上面描绘着暗黑泰坦、堕天使与机械帝国人在某个笼罩着星芒的巨物脚下，而巨物的轮廓中央，分明有一个与雷鲁斯背后炎纹相似的图腾。
与此同时，在机械帝国残骸的回收舱内，一枚刻着 “新亚特兰蒂斯” 字样的芯片正在扫描仪下发出诡异的蓝光，芯片表面的水波纹路里，隐约可见地球远古文明的金字塔倒影。
天琴座 β 星区的星尘如碎钻般漂浮，修的西翼划开幽蓝的引力波，身后雷鲁斯的炎纹与她的圣光形成鲜明的阴阳鱼轨迹。
命运织机悬浮在星区中央，那由十二根星弦构成的菱形结构体上，每一道丝线都流淌着银河般的流光，却在修靠近时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
引力场的漩涡毫无征兆地展开，修的权杖刚触碰到织机边缘，便被一股无形力量拽入镜面裂隙。
失重感让她羽翼乱了节拍，等双脚重新触地时，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由水晶棺组成的环形空间。
那些悬浮的棺椁里，躺着无数个不同版本的自己 —— 左翼漆黑如墨的堕天使形态、权杖断裂成三截的残破姿态，最深处那具最大的棺椁里，她看见自己与雷鲁斯对立而站，他的巨剑正刺穿自己的心脏，而她的指尖正掐住他的咽喉。
“这是... 平行宇宙的可能性。” 修的声音在水晶拱顶下激起阵阵回音，指尖刚触碰到最近的棺椁，镜面突然泛起血色涟漪，映出雷鲁斯被暗能侵蚀的画面：他的羽翼褪成灰黑，炎纹化作毒蛇般的纹路，正将一支机械注射器刺入自己心脏。
她猛地后退，后背却撞上一具温热的胸膛，带着长城军特有的硝烟味。
“你是谁？为什么会有天使的气息？” 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修抬头，对上一双没有金红光芒的琥珀色瞳孔。
这个世界的雷鲁斯穿着二十世纪的旧式制服，腰间别着的不是巨剑而是粒子枪，此刻枪口正指着她的眉心。
修怔住了。
远处走廊传来机械卫兵的蜂鸣声，她来不及解释，西翼骤然展开，银辉化作旋风将他护在身后：“跟紧我！”
权杖挥出的圣光扫倒迎面而来的机械卫兵，却在触碰到他胸口的长城军徽章时爆出刺耳的电火花 —— 那是某种反天使立场的屏障。
“等等！你的羽翼……” 这个世界的雷鲁斯瞳孔骤缩，伸手按住腰间的通讯器，“中央控制室，这里发现堕天使特征目标 —— 对，和预言里毁灭地球的形态一致！”
与此同时，真正的雷鲁斯正在另一片镜像空间中挣扎。
他站在一片荒芜的地球表面，天空中漂浮着机械帝国的战舰，而修的身影正伫立在废墟中央，羽翼化作狰狞的骨刺，权杖顶端缠绕着齿轮与锁链。
“雷鲁斯，来我身边。” 她的声音带着熟悉的尾音上扬，却比北极冰川更冷，“在所有的时间线里，我们都是一体的。”
当她展开羽翼，内侧的金红脉络竟与雷鲁斯的炎纹完全重合，每一道纹路都在发出暗沉的共鸣。
雷鲁斯咬破舌尖，金乌真火在口腔里灼烧出铁锈味。
他举起画笔，却发现笔尖滴落的不是星芒，而是暗红的血珠。
镜像空间开始扭曲，无数个 “自己” 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有的在怒吼着挥剑斩向修，有的在跪地哀求天使的宽恕，还有的……
正在用画笔给自己的羽翼涂上金红渐变色。
“修！” 他的怒吼震碎脚下的镜面，看见另一个空间里的修正被机械卫兵刺穿羽翼，却仍用身体护着某个陌生的自己。
心中某根维系着理智的弦突然断裂，画笔在空中划出比太阳更耀眼的 “破” 字，背后同时展开金乌虚影与天使之翼 —— 本该对立的力量此刻如阴阳鱼般交融，笔尖落下处，空间裂缝渗出金色光焰，将周围的镜像烧出蛛网状的裂痕。
修在剧烈的疼痛中被拽回主空间，第一眼就看见雷鲁斯双手按在星弦上，那些银色丝线正像活物般缠绕他的手臂，将他的炎纹与自己的天使纹章投影在织机中央的星图上。
“别碰它！” 她扑过去，却被星弦卷起的引力流掀飞，后背重重撞在织机框架上，“那是旧帝国用来固化命运的诅咒装置！”
雷鲁斯抬头看她，眼中燃烧着从未有过的清明，嘴角却溢出鲜血：“你还记得在火星时我说过的话吗？” 他的声音被星弦的震颤声切割得支离破碎，“我说我的画笔能画出牢笼，困住任何想要复活的邪恶。”
修这才注意到星图上的变化：原本代表毁灭的暗紫色能量线正被金色符文取代，每一道符文都带着雷鲁斯画笔特有的飞白。
他的炎纹正在逆向生长，从手臂蔓延到脖颈，与星弦的银光产生共鸣：“这些星弦能编织概率……但我要编织的，是让你不必再受伤的未来。”
泪水突然模糊了修的视线。
她展开西翼，权杖刺入织机核心，圣光与金乌真火在星弦上相撞，激起的流萤般光点中，她看见无数个平行宇宙的自己与雷鲁斯在不同的时空相遇、战斗、分离，最终在这一节点汇聚成最耀眼的光。
当机械帝国的主炮光束穿透外层防护罩时，映亮的是两人并肩而立的剪影 —— 他的羽翼是燃烧的金红，她的羽翼是圣洁的银白，两种光芒在织机上交织成永不褪色的封印。
星弦断裂的瞬间，修被冲击波掀飞，后脑撞在织机残骸上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
恍惚间，她看见雷鲁斯的身影如流星般扑来，展开的羽翼替她挡住所有飞溅的碎片，那些金红与银白的羽毛在爆炸余波中轻轻颤动，像极了宇宙初生时的朝霞。
“笨蛋...” 她想抬手擦掉他嘴角的血迹，却发现自己的指尖在发光 —— 两人的纹章不知何时己融合成一个全新的图案，在皮肤下如心跳般明暗交替。
雷鲁斯低头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三次才发出声音：“在镜像空间里，我看见八千七百个失去你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