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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李莫氏脚步凌乱，慌张难掩的往后退了两步，双手紧紧捂住胸口，一抹白皙浮现，她的脸色阴晴变化。
磕磕绊绊道：“姑，姑娘，还请慎言。”
“我夫刚逝，承子之喜？”李莫氏看向吴庸：“吴大夫已经断言，我和夫君难有子嗣。”
“何来承子之喜？”
吴庸行医，话向来不说尽，李约和李莫氏子嗣问题，二人不止一次找他看过。
现在李莫氏将他点出，他自然不会反驳。
“洛姑娘，李约早年营生多伤天和，所以导致子孙缘薄，我为他与李莫氏诊断多次，二人……想有子嗣，确实只能看缘分。”
洛青萍好笑，这吴庸当真是性子刚直到顶点了，这种情况下，他明知道自已不会乱说。
想验证李莫氏有无身孕，更是简单。
只要他咬死李约不可能让女子怀孕，那李莫氏肚子里的孩子从哪来的，这就难以说清了。
到时候对李莫氏威逼利诱下，李约的死难道不能推到那奸夫身上？
可惜……
却没有什么可惜的，洛青萍站起身，她站出来说李约为他人谋杀，自然是另有铁证，而无需从李莫氏这里打开口子。
“那现在是缘分到了？”洛青萍看着李莫氏打趣一笑，却没发现，在她身后，一直低着头的李季已不知何时抬起了头。
那一双眼睛赤红，似已入癫狂。
吴庸将手收回，惊疑着看了李莫氏一眼，却还是堆起笑道：“恭喜李夫人了，李约他若泉下有知，也该欣慰有加了。”
“哗！”人群骚动，看向李莫氏的目光里，已经有不少人多了点东西。
只是吴庸都这般说了，他们也不好胡乱猜测，但怀疑的种子却已在心里种下。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人李莫氏怀孕关你什么事？”邹道有些烦躁道：“如果你没有证据证明李约的死是他人谋杀，那今天这赌局，你可就输了！”
“你的赌注……”邹道阴恻恻一笑：“我可要收下了。”
洛青萍不理会邹道的狂吠，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有些失了方寸的李莫氏：“李约后脖子的红疹子。”
“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李莫氏眼露绝望，心中侥幸再无半分。
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自已怀孕的事会被眼前之人知晓？
她都没去看过郎中，连……连李约都不知道！
还有那些红疹子！
那人不是说了吗？
不是说就算是天底下最好的仵作，也难发觉李约的死因，而一旦尸体腐烂，就算是神仙来了，那李约也是药误而亡！
明明什么都算到了的，为什么……
另一旁，卫瑾琛在听到洛青萍的话后，眉头一皱，一会看看李约的尸体，一会看看洛青萍，不由低头沉思起来。
“是，我杀的！”沉默的李季沙哑着出声，眼中露出无限悲痛与自责，疯狂在眼中搅动。
他想将自已的错归咎到吴庸身上，那样才能让自已不那么内疚，才能欺骗自已，这不是他的错。
“轰！”
“杀？李季杀的！”人群骚乱，这黑瘦姑娘说什么了，这李季怎么就自已跳出来了？
“这怎么可能，李约为了养大李季，遭了多少罪，无缘无故的，李季为什么要杀自已爹？”
“难道是孩子？李季怕有人和自已争夺家产？”
“你是不是傻了，刚刚看，李莫氏自已都不知道怀孕了，李季怎么知道的？”
“你们忘了，之前这丫头不是问李莫氏早上有没有恶心欲呕？我家婆娘怀孕的时候，饿着了还有早上起床的时候，就会犯恶心，这李季是不是发现李莫氏的不对，所以才确定她怀孕了的？”
“不对呀，就算李季怕有人和自已争家产，那下药毒了孩子，或者杀了李莫氏不就成了，怎么会杀自已父亲？”
“呵，你们忘了？这李莫氏嫁进李家的时候，可是带着不少嫁妆呢……她要死了，又没孩子，你说她家里的那些兄弟会不会来争？”
……
吴庸身体一晃，颤抖着手指向李季。
“你，你畜生呀！”
“你父待你以心肝示之，你竟然，竟然谋害你父！”
李季身体一颤，低下头道：“呵呵，他从前是待我诸般好，可那是李家晚辈只有我一个男丁，若我多几个弟弟呢？”
“我娘早死，我怎么争得过有亲娘活着的弟弟？”
“反正，反正他都老了，倒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李季这番话一出，人群立刻激愤躁动起来，李家的叔伯，李季的姐姐都朝着其扑了上去，对着他疯狂撕扯着。
“畜生，畜生！”
“枉大兄这般疼爱你！”
“李季，你竟然为了些家产便加害于父，你还是个人吗？”
……
李季不躲不避，任由自已亲人撕扯，而在人群之外，李莫氏好似痴傻了一般，看着哄做一团的人紧抿着嘴唇，默不作声。
洛青萍皱眉，李约的死法可不普通，李季一个肉铺老板能做的出此等案子？
若非今日她恰好遇见，在夏日，若无防腐之法，只需三日，就连她可断不可能发现李约之死的异常。
“李夫人，你没什么可说的吗？”洛青萍看向李莫氏，相较李季，她还是更倾向于眼前之人。
她想杀李约实在是太过方便了，而且也有足够的动机。
李莫氏恍然，将悲痛藏起，苦笑一声，自怜道：“我嫁夫君，是慕其坚韧之心。”
“妻死不续，儿幼不弃，操持一家，从无到有，家虽贫，却又多与人为善，其名多溢。”
“我想待李季如亲子！”
“却，却不想……只是因为我怀孕，便让我李家出现这等子弑父的恶事来！”
“我该说什么呢？”
李莫氏吐出一口气，身体彻底，而后双眼一闭，厌声自语道：“我能说什么呢？”
“李夫人！”吴庸见其昏迷，顾不上愤怒，急促走近，将其搀扶起来。
而武定山也不再沉默，招呼人将撕扯的人群拉开，冷漠地看了眼已经无一块好肉的李季。
“李季，有些事不是你想一个人抗，就一定能抗住的。”身为衙门都头，武定山自然知道李约之死存疑。
最起码，今天李季来吴氏医馆，其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李季无声，鲜血已经将他的嘴堵住。
他没有反抗，没有护住自已要害，他在……寻死！
人群外，一个人影悄然往外钻，邹道没想到，证据什么的没看到，这李季反倒承受不住压力跳出来了。
这蠢货，有胆子弑父，竟然连见棺材再哭的定力都没有，让他输了这场赌约！
“诶，大肥猪，你这是想去哪里？”洛青萍将心里的猜测藏起，看向邹道，嗤笑着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