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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野问她，是不是从叫夏希研究全息技术的时候，就已经有离开的念头了。
夏圆满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有那样的念头，只是偶尔情绪不受控制了才有，有些苍白的解释：“那时候有，后面没有了。”
袁野心疼的同时又倍感痛心：“那为什么要录这些东西！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夏圆满不敢说，自已又突然有那样的念头了，一个劲的和他说：“你别生气。”
袁野此刻脸颊全是眼泪，在她面前显得十分狼狈，但他全然不觉，手掐着她的下巴，用愤恨的眼神盯着她看。
“你觉得我在生气？”袁野一字一句问她：“夏圆满，你有心吗？”
眼泪一滴一滴顺着他的下颚淌下去，砸在夏圆满心上。
夏圆满撇着嘴，感受他的难过，眼泪无声的掉落，她握住袁野另一只温热、宽厚的手，用自已柔软的双手包裹住，迫切想让他的难过停下来：“对不起，我只是担心，担心哪天突然走了……”
袁野嘴角难以抑制的抽动，缓和半天才将一句话说完：“你都要离开了，还想我怎么好？”
“你觉得你走了，留这些……很有意义，是吗？”
掐在夏圆满下巴上的手慢慢松开，袁野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你明知道，我只是想要你陪在我身边。”
夏圆满穿的家居服有些单薄，不一会儿肩膀就变得潮湿。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非要离开才行吗？”
“你还要我怎么做。”
交握的手慢慢变得冰凉。
夏圆满吸着鼻子，干巴巴的对他说着：“对不起。”
“不要你的对不起。”袁野说：“我想要你，听不明白吗？”
房间里传出突兀的响声，从住进来就一直在的小夜灯在地上碎成玻璃。
袁野把腕表摘了下去。
夏圆满第一次见到袁野手腕上的疤痕，袁野将地上的碎片塞进她手里，在她惊慌的抗拒声中，往疤痕上划了一道，立刻就见了血。
“我不怕疼、不怕死，但我不能没有你。”
袁野神色冰冷：“听明白了吗？”
夏圆满哭着和他说：“去医院！”
袁野不让她松手，再次握着她的手往伤口上放。
不等他开口问，夏圆满立刻吸着鼻子点头，抽抽噎噎的说：“听明白了，听明白了。”
袁野望着她，慢慢把手松开，捂着伤口起身走出房间：“躺着！别出来！”
夏圆满没听他的，跟在他身后下楼。
楼下人听到动静都扎堆在楼梯口，张管家看到袁野手在流血，立刻跑去拿医药箱，都顾不上叫人。
袁野手腕缠上绷带，为了不节外生枝，他还嘱咐了张管家，今晚的事不能传到老宅那边。
他们没去袁家旗下的医院，而是找了附近医院处理。
从医院处理完出来，夏圆满还在流泪，手拽紧他的衣服，不敢碰他缝了针的手腕。
夏圆满身子笨重，袁野走得慢。
两个人贴在一起，一言不发的回家，袁野进门立刻让人去热饭，等夏圆满吃完饭，袁野才拉着她上楼。
佣人们已经把床品都换过了，房间清理过，小夜灯的碎片也没有了。
夏圆满在他的要求下进浴室洗澡，洗完澡，袁野才拿衣服进去，夏圆满跟过去：“我帮你。”
袁野说：“不用。”
“我帮你。”夏圆满又说：“你手沾不了水。”
袁野没再拒绝，两个人一起进浴室，袁野脱衣服的时候，夏圆满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袁野手上动作顿了一下，唇角扬起：“你这样，怎么帮？”
夏圆满立刻睁开眼，伸手过去帮他解扣子，腰带，最后是裤子，准备伸手开花洒的时候，袁野握住了她的手：“出去吧，我自已能行。”
夏圆满在他无奈的眼神中，慢慢把手收回，然后转身。
袁野说：“地上滑，慢点。”
夏圆满无声点了点头，全程像只蜗牛一样。
袁野从浴室出来，把夏圆满染了血的家居服和自已的衣服一起丢进了垃圾袋，拿下楼给佣人处理。
夏圆满坐在床上等他，袁野一进房间，她就掀开被子往里面挪。
一言不发的。
“明天让人给你送个一样的过来。”
他指的是小夜灯。
夏圆满点点头。
袁野差点以为自已娶了个哑巴新娘。
袁野拿着屏幕裂开的手机，当着她的面，给夏希发信息。
“圆满”项目终止。
关了灯，往床上躺，夏圆满手紧紧揪着他睡袍，闭上眼。
袁野克制着没碰她，像死鱼一样盯着天花板发呆，等了一个多小时，他才意识到窗帘没拉，明天夏圆满肯定会被晒醒，但他此刻思绪混乱，也懒得动弹，两眼一闭，呼吸慢慢平缓。
夏圆满察觉枕边人入睡，睁开往他身边挪，肚子太大，她没法靠太近，只能倾斜身体，往他的手臂上贴。
说了一声轻到听不见的：“对不起。”
似乎只有说了这句话，她才能够安稳入眠。
半夜，没睡着的袁野侧躺着，借月光看夏圆满的睡颜，嘴角扯出苦涩的弧度，用低沉的声音说：“不要你的对不起。”
“听明白了吗！”
熟睡的人回不了话。
眼泪滴在枕头上，痛苦悄悄发了芽。
“夏夏～我好痛啊。”
袁野抑制不住哽咽的哭泣声，缓慢从被子挪到床边，摸索着戴好假肢，开了门走出房间。
他背靠门，身体顺着房门滑落，席地而坐，压抑着的痛苦在一瞬间涌上心头爆发，无声的痛哭。
房门关上那一刻，熟睡的人伸手拉了一下被子盖住头，哭泣声带着崩溃一起藏进被中。
紧闭的房门，把他们的哭声隔绝，又将他们的痛扯拽向彼此。
窗外的月光像心如死灰的眼睛一般，黯淡无华。
黎明破晓时分，夏圆满被送进了医院。
十一月二十二，小雪，小贝贝在所有人的期待中降生，送进了保温箱。
袁老爷子匆匆看了一眼曾孙女，神采飞扬的给世家的人发消息。
满月酒要怎么摆都安排上了。
唐美和袁帅加了辈分，高兴的合不拢嘴。
夏圆满在病床上躺了两天才被袁野抱着去看贝贝，透过玻璃看到小生命，夏圆满体验到了初为人母的喜悦。
袁老爷子在一旁说他们两个：“等身体恢复好了，抓紧再要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