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的警示声陡然在宁七玥的脑海中炸响,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急速转身。
只见原本倒在地上的一人,猛地从地上跃起,手中利刃直奔跟宁七玥的面门而来。
宁七玥想躲,可身后也爬起一人,拖着受伤的腿,手却紧紧地扣住她的腰。
她用力后撞,好容易解决身后的人,一回头。
匕首晃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宁七玥看得清楚,短时间却根本挣脱不开、躲不过。
那一瞬间,脑中像是有一台失控的放映机,无数过往的片段如走马灯般疯狂闪过。
有六岁的自已,一个人在餐桌上给自已唱生日快乐歌;
有十二岁的她站在街边,看着父母分别陪伴着各自的私生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有十七岁时,竹神温柔却又带着陌生的疏离,轻声对她说:“七玥,我想我爱上她了”;
有二十岁时,帮闺蜜抓奸,抓到自已男朋友偷吃。
有二十五岁时,她半边身子压在车底,好心的路人帮她拼命拨打父母的电话,却始终无法接通......
她只觉得周围越来越静,好似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不过好在,她大约经历过一次死亡了,心中并未有多少害怕。
只是忘了问小十,自已要是完成任务时嗝屁了,能不能复活。
就在这生死一瞬,一个身影忽然扑了过来。
鼻间涌入她再熟悉不过的松木香味,以及浓厚的...血腥味。
段清北闷哼一声,反手将匕首狠狠扎进对方胸膛,那人轰然倒下,没了气息。
宁七玥到底是没有心的宁七玥,没像电视剧里的一样就地抱着段清北哭。
而迅速找回思绪,心急如焚地扶着他,往房中奔去。
只是当她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了段清北的后背,那温热且粘稠的触感让她的心猛地一沉 。
好多血!
段清北背后的伤很深,那被利刃撕开的皮肉翻卷着,鲜血不断地渗出,染红了大片衣衫。
刚硬如铁的宁七玥也不知怎的,看到的第一眼,鼻子忽然一酸,带着哭腔骂道:
“你是不是傻啊,为什么要身体帮我挡刀?有那个时间,哪怕给他一脚,他那刀也杀不到你啊!
趴在床上的段清北脸上褪尽了血色,手还在寻找着宁七玥的手握住。
“我一时没想那么多,只知道不能让你受伤。”
说话间,他缓缓抬起眼眸,望向宁七玥。
“七玥,别怕!”
他的眼眸深邃而幽暗,犹如无尽的黑洞,却又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那是他对眼前人的执着和守护。
宁七玥想说:“开玩笑,本姑娘会怕!”
可与他四目相对那瞬,只觉一股电流直击心底,心跳陡然加快。
她以往与男人对视,或调情、或撩拨、或博弈,总是游刃有余。
可段清北不一样。
他眼神却似有千钧之力,深邃中带着一种质朴的侵略性。
纵横情场这么多年,无往不利的宁七玥、
头一次逃了。
“我先给你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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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烦归心烦,打工人该干的活可一点不老少。
段清北躺下了,倒油成了她一个人的活。
【宿主,你刚刚是不是心动了?】
老黄牛拎着油桶,走到下一院子:【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你不是说我看到帅哥,一天能心动八百回的吗?】
小十急了:【不是那种普通的心动,是那个真心动的心动!】
一个人干活本就恼火,还有人在脑子念绕口令,宁七玥怒了。
“想进小黑屋了?”
某系统瞬间老实了。
宁七玥此刻心里确实很复杂,她父母是联姻结合,各自在外组建家庭,在镜头前却伪装得恩爱无疑。
于是她自幼便对感情存了几分凉薄与怀疑。
长大后,经历过两段无疾而终的恋爱后,更是发现感情不过是一场可以随意消遣的游戏。
若你先当了真,那可就是不幸的开始了。
所以当发现段清北不行之后,她果断选择踢掉。
哪怕她感受到,骄傲如他的处处小心;
哪怕他黑眸里深情缱绻;
哪怕他拿出贴身的玉佩和仅剩的银钱,宁七玥都没有任何动摇过。
男人说过的话、做出的承诺在她耳中不过是虚无的风。
当时温柔惬意,实际吹过便散。
可...
他刚刚竟然毫不犹豫地用自已的身体,为她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刀。
那伤口深得很,再歪一点就要刺到心脏了。
宁七玥这些年遇到过很多男人,狼狗的、霸总的、暖男的、文青的......
也听过无数信誓旦旦的: “我愿意为你去死”。
但真的愿意为她去死的,他是第一个。
而触目惊心的伤口仿佛一道裂痕,已经直直地刻在了她的心上。
宁七玥不得不承认,她的心...乱了。
我要静一静!
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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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鸡汤,身体和脑子总有一个要在路上。
那时宁七玥还不明白,为啥它们不能一起上路。
直到自已一个人哼哧哼哧干了半个时辰,她悟了。
身体动起来的时候,根本没什么脑子什么事!
比如她干活的时候,什么段清北,什么男人不男人,感情不感情的,她啥也记不得了!
又比如当小十告诉她,时安拎着雅韵正往朱府里赶。
她第一反应就是,我艹,老娘活干完了,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