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是狂风,狂风也是阴风……
火堆火把全被掀飞,瞬间一片黑暗,村委会屋子里的蜡烛也灭了。
哭喊声叫喊声和打落东西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没人管的刘大鹅径直朝刘大走来,眼睛里闪着绿光。
刘大没有动,直到相距不到十米,刘大能清晰看到刘大鹅,尽管是灰暗的颜色。
“你要管闲事?”
刘大鹅双手在胸前使劲抓着,直到鲜血淋漓,一块肉被她撕扯下来,上面有一颗暗红色的东西。
嘴里咀嚼的声音无比刺耳,刘大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吃了自已的……
不对,这哪里还是她本人。
“那要看你做什么?如果仅此而已我可以不管。”
刘大强装镇定,同时心里也矛盾至极。
“死了那个管了这么多年闲事,现在轮到你了吗?你有这个本事吗?”
仰头狂笑时有血和碎肉喷出,手还在胸前撕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镇子外面有辆吉普车翻在了沟里,一个老道士正在拍打身上的碎雪。
“吗的,路太滑了……”
一个寸头青年从碎掉的挡风玻璃里钻出来,出来后狠狠踢了一脚吉普车。
“知道路滑你还开那么快?被你这一耽误会死多少人知道吗?”
老道士没有等寸头青年回答,迈开步子就走。
“吓唬谁呢臭道士,自个儿走去吧!”
寸头青年小声嘟囔,靠在吉普车上点了一根烟。
没有人知道刘家屯里那条河里的水全部变成了黑色,那块被当作桥板的墓门开始出现裂缝,片刻间化成粉末。
屯子里各处都似乎有光芒闪动,片刻间又暗淡下去。
天空莫名的出现雾气,渐渐笼罩整个屯子。
屯子东面的山头上,站着一个白发老人,这里也是进屯子的唯一一条路。
老道士远远看到那个近乎透明的身影,脚步慢了下来。
“一丝残魂拦路,意欲何为?”
“就快好了,你晚点再进去吧!”
老道士背上的桃木剑颤动不已,仿佛要自已飞出来。
“下面这么多条人命,是你搞的鬼?”
再次抬步的老道士手掐法指,桃木剑已在手中。
“你说下面那个小家伙?没错,我养的。”
几乎透明的身躯还是没有转身,只有那和白雪差不多颜色的白发在风中飘荡。
桃木剑刺出时有风雷声,老道士脚踩七星步,离那具几乎透明的身躯不足两米,桃木剑不足一尺。
有手挥动,又或者只是转了个身,桃木剑飞老道士飞,白发人似乎没有看够刘家屯,又转头看了一眼。
“你睡醒了再进去吧!真的很快,就好了……”
白发人没有再看一眼躺在地上的老道士,径直走进松林,那片被称作鬼松林的地方。
老坟裂开的口子已经被白雪掩盖,流出的鲜红液体也消失不见。
白发人站在老坟面前喃喃自语,微风吹在松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好了,有人接班了,我也终于可以歇歇了,千年前神针无敌,看看鬼针是否更加精彩……”
村委会里一片静寂,刚才还嘈杂无比。
突然所有人一起闭嘴,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法。
刘大银针在手,手感和以前完全不一样,银针好像有生命一样,清晰在刘大脑海表达情绪。
“它们要吃饭?”
刘大的表情精彩无比,连针都可以成精吗?手上的银针变得别扭,差点想脱手扔掉。
“刘家欺人太甚,老匹夫是故意镇压本将军给你磨刀?”
刘大鹅已经在地,一地烂肉怎么能支撑身体,一团黑雾迅速收缩,变成一个人影。
“磨刀?”
哪里来的刀?
刘大抬手看着手里的银针,在黑夜里有光芒闪动。
磨针?
这针不是一般的锋利……
“老匹夫,本将军与你刘家势不两立……”
黑影仰天怒吼,朝刘大一掌拍下,银针条件反射似的发出,三根?
等等,明明只发了三根,怎么……
刘大摸出空空如也的布包,再看看在黑影里穿梭的闪闪银光,目瞪口呆。
自已去的?
凄厉的惨叫持续了半夜,黎明前刘大最后去老宅看了一眼,没有撕开封条也没有进去,只是在牛棚前跪下磕了个头。
刘家屯的祖坟就在鬼松林旁边,刘大去那座新坟给爷爷磕了头后大步离去,此地再无牵挂之事。
“你就这么走了?”
老道士坐在地上,在雪地上睡了大半个晚上身子几乎冻僵,赶紧运气疏通经脉。
刘大经过老道士时弯腰行礼后再离去,心里在奇怪昨天晚上这道士睡这里做什么。
“道长有何指教?”
刘大运气戒备,手里自已抓着三根银针。
“那个……没事……你走吧!下面我去善后!”
老道士看了一眼远处的松林,转头不再理会刘大,虽心有不甘,可又能怎么样?
刘大快步离去,靠山村我来了……
靠山村……
“二娘,新来那教书先生不得了,听吴寡妇说功夫好得不得了……”
张婶扶着梯子,二娘正在梯子上收草药。
“张婶你也打算去试试?”
二娘头也没回,调侃道。
“一帮娘们儿排着队呢!哪里轮得到我这样人老珠黄的。”
张婶气鼓鼓的说道,满是落寞之意。
二娘从梯子上下来正好踩到失神的张婶手上。
“啊……”
叫声把二娘的思绪带回那个中午,刘大被踩到手时也是这么叫的。
这小冤家真的不回来了吗?
小地瓜扶着母亲坐在那块大石头上,脑海里浮现出哥躺在上面的样子,抬头看着小溪对面那座山,听说哥就是被她们从那座山上抬下来的。
半山腰的房子里,那座魔鬼一样的神像有了裂缝,守房子的老人跪在神像前不停磕头,嘴里念着听不清的咒语。
突然神像开始崩塌,化为一堆没有灵性的废土,老人的哭声在夜里传得很远。
山洞里那圈百来盏长明灯全部熄灭,中间的棺材里涌出黑红的血水,腥臭无比。
“放弃这里了吗?”
教书先生疑惑的望着夜空,什么也没看到,再看向小溪边,正打算过去,突然后背发麻。
他无比相信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以他的境界都能感觉到如此强烈的危机感,可见来的人境界多吓人。
“带不走那具怨尸真是可惜……”
教书先生在山头回望靠山村一眼,转头离去,如果刘大在这里会发现,这人就是逼他跳入山洪那个白衣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