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约一袋烟功夫,就见大门突然全部敞开,十几个提着灯笼的童子也同时出现在大门前。
在灯笼的前方,又站了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他借着十几只灯笼发出的暗淡光线,见门前的台阶上,果然站着身材略显瘦弱的雅尔哈齐,他显然怔了一下,紧接着,他便疾步上前,边走边热情地冲雅尔哈齐拱手道:“果然来得是三首领!快!快!三首领快里面请!”
胡忠南声音不高也不低,怕也只有他和雅尔哈齐两人能够听到。
而雅尔哈齐一见正向他走来之人,也果然不是别人,正是他熟悉的胡忠南。便也学着胡忠南的样子,冲他拱手微笑。
此时此刻,胡忠南也早已三步并做两步来到雅尔哈齐近前,上前执了他一条手臂,半是搀扶半是簇拥往里就走。停在门口的十几盏灯笼也立刻掉转方向在前面引路。
雅尔哈齐看到这个阵势,心中也不禁感慨,一个大财主,也能够弄出这般气势来!
行走中,也不知走过几套院子,只感觉是院套院,房连房。又见每一座宽大院子里,还铺着很厚的地砖,又可谓阔绰之极。
胡忠南一直热情地半搀着雅尔哈齐走进居中的一所院子,真到走进上房,让雅尔哈齐在最上首的一个位子坐了,这才松开他的手臂。紧接着,又让扎海容若紧挨雅尔哈齐坐。然后,自已这才和扎海尔依以及两位线人在下首坐下。
待坐下,侍候的丫环给众人沏上茶来,胡忠南这才冲他们挥了挥手,停留在院中的十几盏灯笼,还有房中侍候的丫环便如潮水一般退出了院子。
此时,屋中自是灯火通明。胡忠南与大家寒喧一番,又劝大家喝过一阵茶之后,雅尔哈齐便轻咳一声,望向胡忠南,首先问了他是否打探出叶赫部纳林布禄两次来开原的情况。
胡忠南听了,又是摇头。
摇罢头,就听胡忠南又道:“衙门里,能打听的人都打听遍了。他们都说,从未听说纳林布禄曾来过开原城!”
说完,又解释道:“当然,若是他秘密进城,自是无人知道。所以,自接到三首领的信儿后,我是马不停蹄设法打探纳林布禄的消息。也按着三首领的吩咐,在城门口、衙门口还是一些官员宅邸附近,安排了人手守候,并给他们画了纳林布禄的头像。”
雅尔哈齐听罢,点头。
因为消息是潜伏在叶赫部的线人提供。他们无法跟来开原,也无法探知纳林布?两次来开原是来见谁。所以,此时让胡南忠查探,自是难度不小。
所以,听胡忠南如此说,便又问道:“开原官府中可有结交不错之人?”
胡忠南答道:“如今,与开原参将许原杰倒有了一些交情。只是还并非交情。若让他最终为我们所用,怕还需要一些时日。”
雅尔哈齐听罢,点头。然后又饶有兴趣道:“这种级别的军官,我倒想见上一见!”
胡忠南听了,便迟疑一下道:“他们这些人,一向对边墙外的异族人,充满着警觉。若主动去找他们,反而会令他们产生警觉!”
雅尔哈齐道:“不妨找一些借口。比如,可以跟他讲,建州想提供一批良马给他们,看他们是否乐意接受等。”
说完,又忽然想起道:“当然,南关大战,我们建州部也应召前来参加,也是曾立下过大功劳的。彼此建立起关系,以后如有需要,建州部仍可协助边关抗击蒙古!”
听雅尔哈齐如此说,胡忠南也仿佛茅塞顿开道:“听三首领如此说,我心中倒是有了主意。明日,我便去军衙去请这位许参将,说不定一下子就把他请到了!”
雅尔哈齐听了胡忠南这话,又忽然问道:“此人可好接触?”
胡忠南摇头道:“关键就是他不好接触!”
雅尔哈齐听了,便又道:“此人是容易被钱财所打动,还是容易被美色所打动?”
胡忠南一听,却无奈摇头道:“按说男人嘛,财色都爱才对。这个许参将,也应该财色都爱。只是我几次给他送钱财。他倒是都毫不客气笑纳,可仍是对我若即若离!”
雅尔哈齐听了点头。
点罢头,又忽然想起似的,冲两位线人和扎海尔依一挥手。两位线人和扎海尔依便迅速站起,打开他们背来的三个包袱。将带来的一百两黄金、两张虎皮,以及十张黑貂皮和黑狐皮拿出,让胡忠南看过。
随后,就听雅尔哈齐道:“胡兄为建州之事可谓操碎了心。这些都是此次带给胡兄的!”
胡忠南见了,自是一番推辞。接着又问道:“三首领打算什么时候见那位许参将?”
雅尔哈齐便想一想道:“明天晚上如何?”
胡忠南便毫不犹豫道:“那就明晚!”
说完,又道:“明天白日,我无论如何都设法邀到他,让他前来与三首领相见!”
雅尔哈齐便问道:“此事,在胡兄家中见可方便?”
胡忠南干脆道:“这又何不方便!”
雅尔哈齐便点点头,道:“如此也好,那就明晚我们再来叨扰胡兄!”
说完,雅尔哈齐便站起身,就要告辞。胡忠南一见,哪里能让他走。就见他猛击三掌。随着三声响亮,就见院门口方向又很快出现了许多提灯笼的童子。
紧接着,随着这些提灯笼童子的移近和很快向两边移动,就见他们身后也紧跟着闪出十几个肩抬大食盒的壮年汉子。在壮年汉子一侧,又紧跟着几名手拿毛巾的年轻女子。就见他们一起朝屋中走来。
待来到屋中一张桌子前,先是见众汉子将几乎一人高的食盒盖子一层层打开。每层食盒里,都露出一个很大的细瓷白盆。每个白瓷盆里也都装盛着各种食物。打开来,竟冒着腾腾热气。由手拿毛巾的年轻女子,一盆盆往桌子上摆。
雅尔哈齐见了,自觉奇怪。
可正当他奇怪间,又见一个大食盒里却并没有放这些白瓷盆,而是放着一只被捆住手脚和脖子的猴子。猴子浑身的毛都被刮得干干净净,露着青黑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