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不变,从内袋掏出一个信封,抽出五张大团结,递给傻柱。
“我这儿有五十,加上柱子你的二十,还有海中的十二,先去把钱交了吧!”
傻柱眼睛一亮,一把抓过钱,连同自己的和刘海中的一起攥在手里。
“够了!够了!谢谢一大爷!谢谢二大爷!”
他转身就朝缴费窗口冲去,生怕晚一秒贾东旭就没救了。
易中海看着傻柱急匆匆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
这钱,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不过,为了长远打算,这点投入也算值得。
缴完费,几人来到普通病房。
贾东旭躺在病床上,脸色灰败,闭着眼睛,似乎还在麻醉中没有完全清醒,下半身盖着厚厚的被子,但那形状……明眼人一看便知。
“我的儿啊!我的东旭啊!你怎么就遭了这种罪啊!”
贾张氏一看到儿子这副模样,积攒的悲痛再次爆发,扑到床边嚎啕大哭起来,捶胸顿足。
“妈!您小点声!医生说东旭需要静养!”
秦淮茹连忙去拉她,声音嘶哑。
刘海中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贾东旭,忍不住咂了咂嘴,脱口而出。
“唉,这下可真是……绝……”
“海中!”易中海眼神一厉,低喝一声,打断了他,刘海中悻悻地闭上了嘴。
站在门口一首没吭声的闫解成和闫解放两兄弟对视一眼,闫解成扶了扶眼镜,连忙道。
“那个……一大爷,二大爷,秦姐,我跟解放还得回去复习功课呢!我爸还等着我们汇报家访情况,我们就先走了啊!”
“对对对,我们先走了。”闫解放忙不迭地点头。
说完,两兄弟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这贾家的浑水,他们可不想沾。
“哎,老闫家的这两个小子……”刘海中看着他们的背影,撇了撇嘴,随即眼珠一转。
“那个……一大爷,我厂里还有点事,也得先回去了。”
不等易中海回话,他也一溜烟跑了。
病房里只剩下易中海、傻柱、秦淮茹和哭嚎的贾张氏,以及昏睡的贾东旭。
易中海又“语重心长”地嘱咐了秦淮茹几句,让她好好照顾东旭,有困难就找他,然后也借口有事离开了。
傻柱忙前忙后,给贾东旭擦脸,又去打热水。
趁着傻柱打热水的功夫,病房里只剩下婆媳二人和昏睡的贾东旭。
贾张氏的哭声渐渐小了,她猛地转过头,死死盯住秦淮茹,眼神阴鸷得吓人。
她一把掐住秦淮茹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声音压得极低,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秦淮茹!我警告你!”
秦淮茹吃痛,却不敢挣扎,“妈……”
“你给我听好了!”贾张氏凑近她耳边,语气狠戾。
“东旭现在这样了,你以后就得守着他!要是让我发现你敢对傻柱那个憨货动什么歪心思……看我不撕烂了你!”
秦淮茹的心猛地一沉,如坠冰窟。
婆婆这是……把她往死路上逼啊!
看着婆婆那张扭曲怨毒的脸,秦淮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无边的黑暗再次将她吞噬。
傻柱在病房门口徘徊了一阵,看着易中海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这才挠了挠头,又折返回来。
他走到秦淮茹身边,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一把零钱,都是毛票和分币,小心翼翼地数了数,捡出十几块整的,塞到秦淮茹手里。
“嫂子,这……这是我身上剩下的,不多,你拿着给东旭哥买点吃的补补。”
他的脸有点红,声音也瓮声瓮气的。
秦淮茹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贾张氏眼睛一亮,饿狼扑食般一把将钱夺了过去,紧紧攥在手心,警惕地瞪着秦淮茹。
“给我!东旭是我儿子,买什么我不知道?用得着你操心!”
她把钱飞快地塞进自己内兜,拍了拍,好像生怕秦淮茹会抢回去。
秦淮茹看着婆婆的动作,心凉了半截,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低下头,疲惫地道。
“妈,要不……晚上我留下守夜吧,您回去看看孩子,他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贾张氏立刻尖声反驳,“你想得美!留你一个人在这儿?谁知道你会不会偷懒!东旭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必须亲自守着!棒梗饿不死,你赶紧给我回家去做饭!”
她看秦淮茹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仿佛秦淮茹留下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秦淮茹喉咙哽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妈,那我先回去了。”
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秦淮茹离开了令人窒息的医院,一步一步挪回了西合院。
推开家门,一股冷清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里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她走到厨房,下意识地掀开米缸盖子——空的。
又掀开面袋子——还是空的,只有缸底和袋子底沾着一点点残余的粉末。
最后一丝力气仿佛被抽干,秦淮茹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家里,真的断粮了。
“妈……妈妈……”里屋传来棒梗带着哭腔的、怯生生的呼唤。
秦淮茹连忙擦掉眼泪,深吸一口气,走进里屋。
棒梗揉着眼睛,小脸皱成一团。
“妈,我饿……”看着儿子瘦小的身影,秦淮茹心如刀绞。
她强撑起笑容,摸了摸棒梗的头。
“乖,棒梗,妈这就给你烧点热水喝,喝了就不饿了。”
她只能想到这个办法,烧点热水,至少能暖暖肚子。
灶膛里只剩下一点碎柴,秦淮茹费力地点燃,拉着风箱,看着微弱的火苗舔舐着锅底。
水还没烧开,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敲门声。
“咚咚咚!”
“谁啊?”秦淮茹警惕地问。
“嫂子,是我,傻柱。”
秦淮茹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打开了门。
傻柱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铝制饭盒,热气腾腾的。
“嫂子,我看你家没冒烟,估摸着没做饭吧?这是我们食堂剩的,没人吃,我寻思着别浪费了,就给你端来了。”
他憨厚地笑着,把饭盒递过去。
饭盒里是白菜熬肉片,还有几个窝头。
虽然是简单的伙食,但此刻在秦淮茹眼中,却不啻于山珍海味。
“柱子……谢谢你……”秦淮茹眼圈一红,声音带着哽咽。
“妈!有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