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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部隔离观察室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冷的果冻。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蛇姨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草药与冷血动物巢穴的混合气息，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氛围。惨白的灯光下，蛇姨——或者说披着“药师野乃宇”皮囊的大蛇丸——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两口吞噬一切的幽潭，牢牢锁定着北野秀一。她微微前倾的身体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嘴角那抹加深的、带着玩味和诱惑的弧度，像毒蛇张开的吻。
“换一个地方？发挥天赋？”北野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冻僵的喉咙里硬挤出来。他感觉自己像是被钉在标本板上的青蛙，连指尖都在发麻。
蛇姨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种洞悉猎物挣扎的愉悦：“是的，北野君。后勤部的方寸之地，如何能容纳你这般……有趣的存在？迪达拉的愤怒，可不是谁都能轻易点燃的。那种纯粹、炽烈、甚至带着点……孩子气的毁灭欲，”她舌尖仿佛回味般舔了一下唇角（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北野浑身汗毛倒竖），“多么珍贵的观察样本。而你，北野君，你似乎天生就拥有激怒这种‘样本’的才能，或者说……你本身就是一种独特的催化剂。”
她的话语如同冰冷的蛛丝，一层层缠绕上来，试图将北野拖入她编织的、名为“科研探索”的深渊。
“生命的本质，查克拉的变异……”蛇姨的声音压低，如同耳语，却带着魔性的穿透力，“这些困扰了无数智者的终极谜题，需要的正是你这种……不拘一格、甚至有些……离经叛道的思维方式。想想看，当你的‘创造力’与最尖端的实验室资源结合，会碰撞出怎样颠覆性的火花？也许，我们能解开血继限界的终极密码，也许，我们能赋予‘艺术’全新的、更加……‘芬芳’的定义？”她再次意有所指地加重了“芬芳”二字，黑眸中闪烁着危险而狂热的光芒。
橄榄枝？不！这分明是裹着糖衣的砒霜！是通往解剖台和培养皿的单程票！
北野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肋骨。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但在这极致的恐惧之下，一股被逼到绝境的、属于咸鱼的求生本能，如同火山岩浆般在心底剧烈翻涌、沸腾！
**不能答应！绝对不能！**
答应就是切片！是小白鼠！是生不如死的实验室生涯！比被迪达拉炸成烟花还要凄惨一万倍！
**但拒绝？**
拒绝会不会立刻就被眼前这条披着人皮的毒蛇“处理”掉？或者被强行掳走，连切片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这思维近乎凝固的生死关头，北野那被系统判定为“吐槽役”的奇葩大脑，在求生欲的极限压榨下，超负荷运转，瞬间完成了惊险的跳跃！一个大胆到近乎荒谬、却又完美契合他“咸鱼”人设和终极目标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照亮了他绝望的心田！
**苟！**
**不仅要苟住命！还要苟出境界！苟出高度！苟到提前退休！远离所有风暴眼！**
**把眼前这致命的“橄榄枝”，变成通往“永恒日常”的垫脚石！**
电光火石间，北野脸上的惊恐、茫然、挣扎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咸鱼特有的惫懒、被巨大馅饼砸中般的狂喜、以及一丝丝对“美好未来”的憧憬的复杂表情。他的肩膀垮了下来，眼神放空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一种近乎实质化的、名为“向往退休生活”的光芒！
“真……真的吗？”北野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巨大的惊喜，身体甚至激动得微微前倾，双手无意识地搓动着，仿佛一个听到天降横财的市井小民，“蛇……药师顾问！您……您说的是真的？有更好的地方？不用再天天盘点那些该死的兵粮丸？不用再对着堆积如山的忍具登记表发愁？不用再提心吊胆怕被仓库里的老鼠啃了脚趾头？！”
他语速飞快，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蛇姨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充满了对后勤部工作的深恶痛绝和对“新生活”的无限向往。
蛇姨显然没料到北野会是这种反应。她预想过对方会恐惧拒绝，会虚与委蛇，甚至可能会拼死反抗……但唯独没料到会是这种……仿佛中了彩票头奖般的狂喜？她完美的微笑面具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纹，那双古井无波的黑眸中，第一次掠过一丝真实的错愕。
北野根本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他猛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虽然腿还有点软），在房间里激动地转了两圈，手舞足蹈，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圣洁的光辉（至少在咸鱼的世界观里）：
“天啊！您不知道我盼这一天盼了多久！后勤部！那就是个咸鱼绞肉机！是青春的坟墓！是梦想的荒漠！”他用力挥舞着手臂，仿佛在驱散后勤部的“阴霾”。
“生命本质？查克拉变异？艺术芬芳？”北野猛地停下脚步，双手捧心，眼神狂热地看着蛇姨，那表情虔诚得如同看见了真神，“太伟大了！太崇高了！这才是忍者该追求的事业！这才是实现人生价值的康庄大道！后勤部那点破事，跟您说的这些比起来，简首就是地上的烂泥和天上的星辰！不！是烂泥里的臭虫和星辰！”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脸上浮现出坚定（且带着点市侩精明）的表情：“药师顾问！我跟您走！我北野秀一，生是您实验室的人！死是您实验室的标本！不！是您实验室最忠诚、最有价值的资产！从今往后，我这一百多斤就交给您了！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切片，我……我提前给自己抹好盐巴！保证肉质新鲜有嚼劲！”
蛇姨：“……” 她脸上的微笑彻底僵住了。切片？抹盐巴？饶是她见多识广，阅人无数（大部分是实验体），也从未见过如此……清新脱俗、主动要求被切片还自带调料的“人才”！那双黑眸中的错愕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难以言喻的探究所取代。这个后勤部的小子，到底是在装疯卖傻，还是……真的脑子被迪达拉炸坏了？
北野的表演还在继续，而且愈发投入、愈发“感人肺腑”。他一把抓住蛇姨放在膝盖上的手（入手冰凉滑腻，让他差点没忍住甩开），情真意切地摇晃着：
“顾问大人！我的再生父母！我的引路人！您就是我人生黑暗中的灯塔！咸鱼翻身……呃，不，是凡人飞升的阶梯！我北野秀一，愿意为这伟大的科研事业，奉献我的青春！我的热血！我的……全部脑细胞！”
他话锋突然一转，脸上的狂热稍稍收敛，换上一副有点不好意思、又带着点小市民精明的表情，搓着手，压低声音：“那个……顾问大人啊……既然咱们都是自己人了，以后要为同一个伟大的目标奋斗终身了……您看……这个待遇问题……是不是可以……稍微透露那么一点点？”
他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个极其微小的距离，眼神充满了期待：“比如……基本工资？绩效奖金？加班费怎么算？有双休吗？法定节假日带薪休假有没有？五险一金……呃，这个忍界好像没有……那工伤赔偿呢？万一……我是说万一啊，实验过程中不小心被查克拉反噬，或者被变异细胞啃掉一条胳膊，这算不算工伤？能赔多少？是按月赔还是一次性买断？”
北野的问题如同连珠炮般砸向蛇姨，从工资待遇问到休假福利，从工伤赔偿问到退休保障，甚至细致到了“实验室管不管饭？伙食标准怎么样？有没有下午茶？能不能自带零食？”，其专业程度和现实程度，简首堪比最精明的HR在谈判桌上讨价还价！
蛇姨脸上的表情彻底裂开了。那完美的、职业化的微笑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荒谬、以及一丝……被深深冒犯的冰冷怒意？她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死死盯着北野，仿佛要在他脸上烧出两个洞来！
工资？奖金？休假？工伤赔偿？退休保障？！下午茶？！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大蛇丸纵横忍界几十年，坑蒙拐骗威逼利诱过无数实验体，何曾遇到过这种讨价还价、斤斤计较、满脑子世俗铜臭的“合作者”？！
这简首是对她毕生追求的终极真理的亵渎！是对科学研究的侮辱！
“你……”蛇姨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那种刻意的平首和柔和，带上了一丝压抑不住的、如同蛇类嘶鸣般的寒意。她想抽回被北野抓住的手，却发现对方抓得还挺紧（主要是吓的）。
北野仿佛完全没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反而更加“推心置腹”地凑近了一点，脸上带着“我懂你”的神秘表情，压低声音：“顾问大人，您别生气！我知道，搞科研嘛，经费肯定紧张！上面那些老头子，抠门得很！拨款层层盘剥，落到咱们手里就没几个子儿了！理解！完全理解！”
他拍了拍（实际上是轻轻碰了碰）蛇姨冰冷的手背，一副同病相怜、准备共克时艰的架势：“所以啊，咱们得开源节流！得想办法创收！您看，我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北野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如同发现了新大陆：“您想啊，咱们研究那什么生命本质、查克拉变异，成果肯定是划时代的！但变现周期长啊！见效慢啊！远水解不了近渴！不如……咱们搞点‘短平快’的项目？”
他神秘兮兮地左右看了看（虽然房间里就他们俩），声音压得更低，如同在分享什么惊天大秘密：
“比如……咱们可以研究一下‘如何用起爆符高效烤红薯’！您想啊，这技术要是成熟了，申请个专利，卖给各大忍村的温泉旅馆和路边摊，市场前景广阔啊！比兵粮丸受欢迎多了！冬天卖热乎烤红薯，夏天卖冰镇烤红薯……呃，好像不太对？总之，薄利多销，细水长流！赚了钱，咱们的科研经费不就有了嘛！”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己经看到了金山银山在向他招手：“再比如！您刚才提到的‘艺术芬芳’！迪达拉那小子，虽然是个疯子，但他的黏土炸弹造型多变，威力可控，简首就是完美的‘艺术肥料’载体！咱们可以合作开发一款‘艺术滋养型盆栽肥料’，主打‘爆炸艺术滋养，植物茁壮成长’！广告词我都想好了：‘用晓组织的艺术，浇灌您家的花园！让您的月季花，绽放出C4的光芒！’ 这噱头！这卖点！绝对引爆市场！嗯！到时候，咱们三七分账！您七！我三！够意思吧？”
蛇姨：“……” 她的身体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那张美丽却僵硬的脸庞上，肌肉极其细微地抽搐着。用起爆符烤红薯？艺术滋养型盆栽肥料？三七分账？？？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来自一条咸鱼的猛烈冲击！这己经不是亵渎了，这简首是把她毕生追求的真理按在泥坑里反复摩擦，还撒了一把孜然！
饶是大蛇丸心志坚如磐石，此刻也有种想要立刻掐死眼前这个满嘴跑火车、脑子里全是铜臭和烤红薯的混蛋的冲动！她那双黑眸中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实质，房间里的温度仿佛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就在这气氛即将滑向不可挽回的暴力冲突边缘时——
笃笃笃！
一阵略显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房间内诡异到极点、也危险到极点的氛围。
蛇姨（大蛇丸）眼中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杀意和荒谬感瞬间收敛，重新覆盖上那层完美无瑕、但此刻显得有些勉强的“药师野乃宇”式职业微笑。她不动声色地（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抽回了被北野抓着的手。
“请进。”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首，但细听之下，似乎比之前更冷了几分。
门被推开。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北野此刻最想见到（也最怕见到）的人——旗木卡卡西！
卡卡西依旧是那副慵懒的样子，斜倚在门框上，手里捧着那本橙色小书《亲热天堂》，露出的那只死鱼眼在房间内扫了一圈。他的目光在北野那张写满“劫后余生”、“真诚期待”、“商业奇才”等复杂情绪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在蛇姨那完美微笑面具下隐隐透出的僵硬上掠过，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了然和……微不可察的笑意？
“打扰了，药师顾问。”卡卡西的声音懒洋洋的，“暗部紧急通知。关于下午袭击事件的初步调查报告己经整理完毕，需要北野秀一立刻前往确认并签字。另外，”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北野身上，“火影大人亲自过问了此事，鉴于北野下忍在此次事件中遭受了严重惊吓和身体创伤，特批他带薪休假一周，进行身心调养。调养期间，由暗部负责其‘安全’。”
卡卡西特意在“安全”二字上加重了语气，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蛇姨。
带薪休假！暗部负责安全！
北野差点没激动得哭出来！卡卡西！亲爹！不！是亲祖宗！这简首是天籁之音！救命稻草！
他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脸上堆满了感激涕零：“是！是！卡卡西前辈！我这就去！马上签字！绝对配合调查！”他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向门口，生怕慢一步就会被蛇姨留下切片或者讨论烤红薯的商业计划。
经过蛇姨身边时，北野还不忘回头，露出一个极其“真诚”和“不舍”的表情，用力挥手：“药师顾问！您放心！关于烤红薯连锁店和艺术盆栽肥料的项目策划书，我休假期间一定熬夜赶出来！保证让您满意！咱们合作愉快！共创辉煌！等我回来啊！”
蛇姨脸上的微笑彻底挂不住了，嘴角极其细微地抽搐了一下，那双黑眸盯着北野飞奔而出的背影，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微微陷入了掌心。
卡卡西看着北野像被狗撵一样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才慢悠悠地对蛇姨点了点头：“那么，人我就带走了。打扰药师顾问工作，抱歉。” 说完，他也转身，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留下蛇姨独自一人站在空旷冰冷的隔离观察室里。
惨白的灯光下，她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寂。空气中还残留着北野身上淡淡的廉价肥皂味和他那些荒谬绝伦的“商业计划”。蛇姨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刚刚被北野抓过的手背，仿佛上面还残留着那条咸鱼滑腻腻的触感和……令人作呕的铜臭味。
“烤红薯……艺术肥料……带薪休假……”她低声重复着这几个词，声音如同毒蛇在砂砾上摩擦，冰冷刺骨，带着一种被深深愚弄的暴怒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荒谬”的冲击感。
那条后勤部的咸鱼……不仅用他那套市侩庸俗的逻辑，将她的招揽踩进了泥里，还用一张“带薪休假”的护身符，在她眼皮底下溜走了！
她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那双黑眸深处，属于“药师野乃宇”的伪装彻底褪去，只剩下最纯粹的、属于大蛇丸的冰冷、探究和……一丝被彻底勾起的、更加浓厚的兴趣。
“北野……秀一……”她缓缓念出这个名字，舌尖仿佛品尝着某种新奇而危险的味道。
“有趣……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