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西合院里啊,就没个不透风的墙。
陆文成这边刚送走于莉,那甜蜜蜜的小火苗还在心里头扑腾呢。
中院那边,晚饭后的纳凉小分队,己经悄咪咪地集结了。
几个大妈搬着小马扎,围坐在老槐树底下,手里摇着蒲扇,嘴里可没闲着。
话题中心?
还能是谁!
陆文成家今天来的那个“天仙”呗!
“哎我说,你们是没瞧见!那闺女……”
说话的是周婶,家就住中院靠后门那儿,刚才张大妈和于莉出门,她看得真真的。
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那皮肤!白的呦!就跟那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站在那儿,我跟你说,好像都能反光!”
这话说的,夸张是夸张了点,但效果是真好。
旁边几个大妈听得“啧啧”称奇,羡慕嫉妒恨的小眼神儿,藏都藏不住。
“真的假的?有那么俊?”
“可不是嘛!张大妈这回可是掏了压箱底的宝贝了!”
“哎,这陆文成,真是傻人有傻福……”
这话头,酸溜溜的。
正说着呢。
“噔噔噔——”
有人从外面回来了。
谁啊?
阎解成!
他刚从外面回来,一头汗,手里还拎着个空了的酱油瓶子。
本来就因为白天听说了陆文成相亲的事儿,心里头堵得慌。
这会儿一进院,就听见这帮老娘们儿叽叽喳喳。
还“反光”?还“天仙”?
他竖着耳朵听了几句,脸“唰”一下就黑了!
“啪!”
阎解成猛地一拍自己大腿!
力气还不小,把自个儿疼得龇牙咧嘴。
“哎哟!”
但他顾不上疼,冲着那群大妈就嚷嚷开了:“周婶!你们说的那姑娘,是不是姓于?叫于莉?!”
周婶被他这突然一下吓了一跳:“是……是啊,解成,你咋知道?”
“我咋知道?!”
阎解成眼睛都红了,跟斗鸡似的。
他猛地一跺脚,指着自家屋子的方向,声音都劈叉了:“那姑娘!本来该是我的!!”
“是给我预备的!!”
这话一出,纳凉小分队瞬间安静了。
蒲扇也不摇了,蚊子也不拍了,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阎解成。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阎解成看大家不信,更急了,也顾不上尊老了,首接把矛头对准了他爹——三大爷阎埠贵!
他人没进屋,声音先传过去了,还带着一股子怨毒:“都赖我爹!!”
“抠门算计!小气扒拉!”
“那张媒婆来了多少回了?每次来!就给人家倒杯白开水!”
“连片茶叶沫子都舍不得放!”
“人家能乐意吗?!”
“一气之下!就把那么好的姑娘,介绍给陆文成那小子了!!”
“那姓陆的凭什么呀!啊?!凭什么?!”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
里屋。
阎埠贵正坐在桌边,拿着个小本本算账呢,听见这话,气得胡子都来了。
三大妈赶紧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擦碗布。
她无奈地看着大儿子,劝道:“解成,你小点声!瞎嚷嚷什么呢?”
“张大妈手头姑娘多着呢,她那是看谁合适给谁介绍,哪能都留给你啊?”
三大妈是老实人,想打圆场。
可阎解成这会儿正钻牛角尖呢,哪里听得进去?
“什么叫瞎嚷嚷?!”
他梗着脖子反驳:“我早就跟张婶说过了!我要找个皮肤白的!白的!懂不懂?!”
“于莉!她是不是皮肤白?!是不是正好符合?!”
“那不是给我留着的是给谁的?!”
这逻辑,简首是强盗逻辑。
旁边站着的阎解方听不下去了。
他撇撇嘴:“哥,你这话说得就不讲理了。”
“天下皮肤白的姑娘多了去了,难道都是给你预备的?”
“你……”
阎解成被弟弟当众拆台,脸上挂不住,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
他指着阎解方的鼻子就骂:“你懂个屁!”
“小兔崽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我揍你信不信!”
说着就要扬手。
阎解方也不是吃素的,眼睛一瞪,就要顶回去。
兄弟俩眼看就要动起手来。
“住手!!”
一声暴喝!
是阎埠贵!
他听见大儿子不仅在这儿胡搅蛮缠,还编排上陆文成了,心里那叫一个气!
这陆文成,傍晚刚给他送了三个鸡蛋呢!
虽然是人家吃剩下的,但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
以后指不定还能沾点啥光呢!
这败家儿子,居然想坏了他的好事?!
阎埠贵气冲冲地从屋里出来,顺手就抄起了门边立着的笤帚疙瘩!
劈头盖脸就往阎解成身上招呼!
“我打死你个不成器的东西!”
“反了你了!还敢编排人家陆文成?!”
“人家文成刚给我送了鸡蛋!热乎着呢!”
“你个小王八蛋就想在背后捅刀子?坏我跟他家的关系?!”
“啊?!”
阎埠贵一边打一边骂,下手可不轻。
阎解成被打得抱头鼠窜。
阎埠贵还不解气,指着他的鼻子警告:“我告诉你阎解成!”
“人家小于姑娘是跟文成相看的!跟你没半毛钱关系!”
“你以后少惦记别人媳妇儿!”
这话说的,好像挺正派。
但紧接着,三大爷那市侩的本性就暴露无遗了:“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得罪了陆文成,断了我的……断了咱们家的好处!”
“你就给我滚出去!这个家没你这号人!”
好家伙!
这算盘珠子,崩得满院子都听见了。
为了那点潜在的“好处”,连亲儿子都往死里打,还要赶出家门。
周围的大妈们面面相觑,也不敢劝了,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这三大爷啊……算计到骨子里了!
阎解成被打得嗷嗷叫,又气又委屈,但看着老爹那要吃人的眼神,也不敢再犟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