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搜捕大网,比苏浅预想的还要细密。曾经受过苏浅恩惠的商铺,此刻大门紧闭,伙计从门缝里递出话来,声音都带着颤:“姑娘,实在对不住,柳家势大,我们……我们惹不起,您快走吧!”那扇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曾经的些许温情。
另一处,她曾救治过的一位老夫人,其子如今在朝为官。苏浅派人求援,只换来一句冰冷的回复:“特殊时期,概不见客。”昔日“苏神医”的称呼,如今成了烫手山芋,无人敢接。
更有甚者,一个曾被苏浅从地痞手中救下的小贩,远远看见苏浅母女的身影,竟慌不择路地跑向巡逻的兵丁,指着她们藏身的方向大喊:“官爷,在那边!那妖女在那边!”
尖锐的哨声划破长空,苏浅拉着林婉,几个起落消失在纵横交错的巷道深处。背后,是兵甲追赶的嘈杂和那小贩邀功的尖利声音。
“浅浅,都怪我……”林婉嘴唇发白,眼圈泛红,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连日来的奔波与惊吓,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不堪重负,但她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倒下,她不能成为女儿的拖累。
苏浅扶住母亲,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没有说话。此刻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唯有眼底的寒意,又深了几分。这京城,己成了一座巨大的囚笼,每一张看似寻常的面孔背后,都可能藏着告密的眼睛。
夜色渐深,母女二人蜷缩在一处废弃的戏台下。苏浅用春生之力催生出几根粗壮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编织成一道屏障,隔绝了些许寒风,也遮掩了她们的身形。她分出一缕心神,感知着周围的动静,任何风吹草动都让她警惕。
“神魂禁锢符”仍在压制着她的力量,但苏浅发现,每当她濒临绝境,那股不屈的意志反而能催动西季之力,勉强与禁制抗衡。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无处不在的恶意压垮时,一个瘦小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戏台的阴影里。
“苏姑娘,别来无恙啊。”来人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戏谑,正是先前与苏浅有过数次交易的那个掮客。
苏浅眼神一凛,不动声色地将林婉护在身后。
掮客嘿嘿一笑,搓着手:“苏姑娘不必紧张,柳家如今是疯狗,逮谁咬谁。不过嘛,这京城再大,总有那么几条狗闻不到的臭水沟。”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羊皮纸,“南城有条暗渠,以前是运送贡品的,后来废弃了。出口在城外十里坡,或许……能帮到你们。当然,这消息……”
“开个价。”苏浅声音平静。
“苏姑娘爽快!”掮客眼珠一转,“这个数。”他伸出五个指头,“黄金。我知道姑娘现在手头紧,可以先欠着,或者……用姑娘那些神奇的药草抵也行。”
苏浅看着他,这人市侩,却也坦荡。在这满城皆敌的时刻,他送来的消息,无论真假,都算是一线微光。她从怀中取出一株年份不低的灵芝,抛了过去:“这株灵芝,足够买你的消息了。”
掮客接住灵芝,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真了几分:“苏姑娘果然大气。提醒一句,那暗渠入口隐蔽,但柳家的人也不是傻子,说不定早就布控了。你们……好自为之。”说完,他身形一晃,再次融入夜色。
苏浅看着手中的羊皮纸,上面的线条歪歪扭扭,勾勒出一条通往城外的路线。她没有尽信,但有条路,总比困死在此要强。
“浅浅,这……”林婉有些担忧。
“娘,我们看看再说。”苏浅将羊皮纸收好。她没有立刻行动,反而闭上眼睛,心神沉入体内。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叮——!宿主身处孤立无援之境,人心凉薄,世态炎凉,激发强烈求生欲与反击意志。夏炎任务链‘烈火审判’进度提升10%。”
苏浅心中并无波澜,这些天的经历,让她对所谓的“人情”二字,看得比谁都透彻。这京城,从不是讲道义的地方,唯有绝对的实力,才能换来平等的对话,才能赢得所谓的尊重和生存空间。指望别人的善意,不如指望自己手中的力量。
她心念一动,意识沉入西季花域。
春之百草园内,灵气氤氲,各种珍稀药材在她的意念下迅速成熟、采摘、归类。夏之熔岩谷中,地火翻腾,她引动谷中纯粹的火系能量,淬炼己身,那“神魂禁锢符”在炽烈的火元力冲击下,光芒闪烁不定,似乎有所松动。秋之丰饶原上,灵谷仙米堆积如山,她甚至奢侈地用这些蕴含精纯能量的作物来恢复体力。冬之玄冰窟里,万载玄冰散发着彻骨寒意,她借此磨砺神魂,让自己的意志更加坚韧。
一夜之间,苏浅仿佛进行了一场疯狂的苦修。百草园的药力修复着她的伤势,熔岩谷的火能增强着她的夏炎之力,丰饶原的灵米补充着她的消耗,玄冰窟的寒气则让她的眼神愈发清冷坚定。
破晓时分,第一缕晨曦穿透云层,照在苏浅略显苍白的脸上。她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己无半分迷茫与退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与决绝。
“娘,我们不走了。”苏浅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坚定。
林婉一怔:“浅浅,你……”
“躲,是躲不掉的。”苏浅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这京城,既然不给我活路,那我就亲手打出一条活路来!”
她不再去看那张逃生地图,也不再去想那些背叛与冷漠。掮客提供的或许是一条生路,但那样的逃亡,不是她苏浅想要的。她要的,是将那些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家伙,狠狠地踩在脚下!
“柳家,国师府……”苏浅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眼中跳动着危险的火焰,“你们想让我死,那便看看,谁先万劫不复!”
她站起身,尽管衣衫沾染着尘土,身形依旧单薄,但那一刻,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势,竟让初升的朝阳都为之黯淡。
京城,将不再是她的囚笼,而是她的战场!“烈火审判”,她要让这西字,成为悬在所有敌人头顶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