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野将茶杯递给她,说出了一个名字。
路杳杳有点惊讶,“居然是他?”
人果然不能太依赖第一印象,她还以为陆家最沉不住气的会是上次跳脚跳得最厉害的陆小姑。
楼下的拍卖己经开始,路杳杳托腮望着呈上来的拍品,是一对古董绿宝石耳环。
陆时野看了一眼,“喜欢的东西都可以拍来玩,不过今晚没什么太好的,下次带你去正经拍卖场。”
路杳杳笑嘻嘻,“那我可是真不客气的。”
陆时野,“随你。”
要是Lisa在这,肯定会提醒路杳杳,她头上配她今天这一身浅青色手工旗袍的那支碧玉簪,抵得过今天在场全部拍品了。
反正陆总豪横,她现在己经不会少见多怪了。
只遗憾路小姐被养得太好,挖她去给她闺蜜做灵感模特的实现几率注定遥遥无期。
不过,下次办秀倒是可以试试邀请路小姐。
路杳杳得了尚方宝剑,却并没有着急行动。
拍卖场呈圆形设计,包厢都在二楼,窗户基本敞开着。
她透过窗口看了一圈她的熟人们。
陆家隔房堂叔那对双胞胎应该是跟着大人来玩的,刚才见她的时候倒很殷勤,但是陆时野跟在她身边,他们也没敢太套近乎。
这会只帮着家长随便举了几次牌,嘀嘀咕咕地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
小姑陆海棠今天是和夫家赵家一起出席,她儿子赵奕铭看到路杳杳就跟见到了老鼠似的。
那天家宴他多看了她几眼,不但被这个恶毒的女人拿茶水泼眼睛,第二天更是莫名其妙被痛揍一顿,事情被做的毫无痕迹,他发火都没处发。
现在看到这对凶神恶煞的男女,他是眼珠子都不敢动。
陆海棠横了没出息的儿子好几眼。
还有陆三婶和陆珊珊母女,她们来得迟,首接去了堂叔那边一起说话。
陆时洲并没有和母亲跟妹妹一起,而是单独带着一位类似客户的中年男人进了另一间包厢。
陆家一家人散落在各处,各有各的心思。
她好整以暇地笑了一下,没管他们,在温凌和傅景策拍下几个小物件,等到后面更贵重一些的拍品上上来再次举牌时,她也动了。
“250万。”
傅景策看清跟自己竞争的是谁,当下就准备收手。
但温凌看清了路杳杳投来的招摇又得意的目光,心情沉郁,她阻止了傅景策。
“300万。”
傅景策意外地看向她。
温凌无奈地笑了一下,“景策,杳杳未必是真的喜欢这个花瓶,但是我们这笔钱却必须花出去。”
傅临和路国威是故意让他们来慈善会场撒钱的,还要他们务必做得高调。
前面拍的几样小东西纯属凑数,大头他们都留在后面。
要是让路杳杳截了,有钱花不出去,他们精心计划的这场作秀就成了个笑话。
当然,挽回名声是一桩,她更受不了的是路杳杳压在她头上挑衅她。
从前能够这么居高临下地俯视对方的难堪的,从来都只有她。
路杳杳刚刚那个眼神确实刺中了她。
就算是一个小小的拍卖,温凌也不愿意输。
为了说服傅景策,她又温声道:“其实……我也还有一个顾虑。杳杳手里没那么多钱你也知道的,就算她拍下来,付款的也是陆总。他们之间……”她语气为难,“男女要是没有结果,却有了金钱纠缠,恐怕以后会说不清楚。”
这含糊的说辞不免引向一些桃色绯闻。
傅景策脸色难看。
温凌确实说服了他,他见不得杳杳花别的男人的钱。
谁知道陆时野存的是什么心思,况且他也不想在杳杳面前输给他。
在路杳杳继续报高到800万后,傅景策又加到了1000万。
他想,杳杳就是报复心重,故意跟他们为难。
但他今天是有正事要做,而且要是她真喜欢,他过后完全可以把拍下来的礼物送给她啊。
价格一路飙升到那只花瓶的几十倍,就是做慈善也没这么做的。
两边的较劲终于引起了场内宾客的注意,听说过前段时间八卦的纷纷扬长了脖子。
看着路杳杳眼都不眨地报价的陆珊珊撇了撇嘴,“三哥还真是宠她。”
陆家在三哥手里登上了新的巅峰,但是除了陆时野,其他人的权力却在一步步被收回,只落下个表面风光。
这两年她爸妈手头收得愈发紧了,她想多要点零花钱都不容易,哪能在拍卖场这么一掷千金。
随着价格不断升高,温凌的眉头也锁得越来越紧。
让路杳杳赢她不甘心。
但是要作秀他们就不能只拍这一样贵重物品,后面再买就超预算了。
然而,就在大家都以为路杳杳势在必得时。
当拍卖员喊出5500万后,路杳杳却收了手。
陆时野淡定给她续了杯茶,“不想赢他?”
路杳杳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摆弄着牌子,笑容狡猾似狐,“比起赢他们,看他们大出血我更开心。”
她顿了顿,“毕竟他们道德己经没有了,那就多出点钱做功德吧。”
一脸“我真是太好心了”的模样。
陆时野嗓子里溢出一声轻笑。
没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随手将一颗葡萄剥了皮喂她。
今天本来也是带未来陆夫人来看戏的,她高兴就行,他无所谓她怎么玩。
果然,接下来路杳杳又故技重施,激得傅景策和温凌与她相争,又让他们憋屈地以高价拍下不值得的拍品。
路杳杳和陆时野,一个了解敌人的心态,不断攻心,一个数字敏感,擅长控分,两人一拿捏一个准。
温凌和傅景策明明按照计划花出去了钱,却莫名憋屈。
而且他们己经超出预算好几倍了。
除了傅临和路国威给的经费,他们自己还垫进去不少。
不是付不起,但也肉疼。
温凌笑容难看,“杳杳还是一如既往的调皮。”
傅景策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们的包厢正对着两人那间,对面没有特意遮掩,所以他刚才看到了陆时野给路杳杳喂葡萄那一幕。
明明他赢了,但心中却嫉妒得发疯。
好似只有他执着地为了拍卖台上几个死物相争,陆时野却从头到尾眉毛都没动一下,显然不在意结果。
等到倒数第三件玉镯上台,温凌手搭在傅景策手背上,“景策,杳杳贪玩,我们这把就让让她吧。”
没有了他们抬价,她看路杳杳的独角戏怎么唱。